“轟隆——”
北方的夏夜,悶熱暗沉,旱雷陣陣,但是大雨卻遲遲未至。
伴隨著雷聲的還有密布駭人的閃電,趕在雷聲之前落下,照亮了這荒無人煙之地中唯一的破廟。
破廟內,被閃電晃醒的馮昭幽幽的睜開了一條縫,常年作戰的她來不及感受身上傳來的火辣辣的刺痛,便立馬開始本能的打量四周的環境,即使周身被困,依然殺氣騰騰。
她看著四周破敗不堪的寺廟,白色的閃電時不時的打在廟內的金身佛像上,佛像笑得詭異而駭人。她立刻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下來,仔細的回憶著自己被抓之前的每一件事。
三天前,原本在漠北鎮守蠻夷的她,突然接到軍報,情報中說君天瀾在雁門關被敵軍偷襲,寡不敵眾,不得已隻得退回城中,關門自守,可是城內糧草彈盡,士兵死傷慘重,內部軍心渙散,外部敵人虎視眈眈。
他派人拿著她送他的劍穗,冒死前來送信,讓她前去支援,他說:阿昭,他日我若成帝,王後是你!
於是她力排眾議,擅自調兵前去營救,行軍三天,卻在昨晚安營紮寨原地休整時,喝了杯茶後邊昏迷不醒,再醒來時,便發現自己被綁在著破廟裏。
這群人先是喂她喝下了蒙汗藥,然後是無情的將她按在地上,殘忍的敲碎了她的膝蓋骨頭。
痛,痛徹心扉!
恨,恨入骨髓!
從小習武,手持紅纓槍跨著戰馬奔於戰場這麼多年的她,此時居然像個俘虜一樣被困於此,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不用說逃離這裏了。
自己孑然一身,除了軍中兄弟和君天瀾,再沒和別人打過交道,到底是誰?居然這麼恨她,明知道雙腿對於一個將士來說意味著什麼,還這麼對她?
還有她的天瀾,自己被困於此,不知道他那裏怎麼樣了?
“天瀾,天瀾,你怎麼樣了?”她反複的呢喃,顧不得自己的處境,滿心擔心的都是他。
“死到臨頭了,還在擔心別人!”
未見其人,先聞其嬌媚的聲音,幾步輕盈的腳步聲後,進來了三個麵目粗狂的男人和一個一襲紅衣的美豔女子。
那女子跨進破廟,妖妖嬈嬈的朝著此時血肉模糊,渾身破敗不堪的馮昭走過去,臉上掛著嘲諷得意的笑容,“威風凜凜的馮昭將軍沒想到吧,自己也會有這一天。你一個本是在山野之中和狼群長大的賤種,以為自己跟了王爺主子,就可以平步青雲做王妃,做皇後了嗎?”
“是你!”馮昭努力的回想,終於記起了眼前的人是誰。君天瀾身邊常年跟著兩個侍衛,一個是副將黃棕,一個是女侍紅羅。以前的馮昭冷峻少語,眼中除了君天瀾,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任何人,要不是她長年身穿紅衣,她都沒法認出她。
“天瀾呢?你把我抓到這裏來做什麼?你想叛主嗎?”馮昭心中大驚,這軍中誰人不知,自己和君天瀾的關係,她這麼做,是受誰的指使?
如果紅羅背叛了君天瀾,那麼此時君天瀾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偏偏自己這個時候卻什麼也做不了。
“哈哈。”沒想到紅羅聽到馮昭的話居然誇張的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
“叛變?馮昭,你戰場上用兵布局聰明絕頂,怎麼這個時候卻愚蠢至極?我這一次可不是叛變,而是名正言順的受了王爺的命令在行事。”
馮昭身子一震,呼吸一滯,“你什麼意思?”
紅羅蹲下身子,美豔的雙目此時迸射出淩厲的目光,逼視著馮昭,“你還不明白嗎?馮昭,王爺根本就沒有被敵軍偷襲,也根本就沒有危險需要你帶兵營救,一切,都隻不過是將你騙出來,好擒拿你的騙局罷了!”
“你胡說!不可能,天瀾與我情投意合,我們並肩作戰,情比金堅,豈是你輩可以挑唆的?你騙我!這不過你你嫉妒我會嫁給天瀾,想要趁機除掉我,好嫁給天瀾罷了!你不過是一個下人,別做夢了!”
“賤人!”紅羅心中的痛楚被說中,氣憤的一掌扇在馮昭的臉上,就因為自己隻是一個侍衛,所以一直跟在王爺身邊多年,卻不敢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而馮昭不過是一個人獸不分,毫無女人味的賤女人而已,居然可以並肩和王爺站在一起。
紅羅臉上帶著猙獰的笑,聲音陰冷至極,“你又何必自欺欺人?給你送信的都是王爺親信,那劍穗也是王爺的貼身之物,你輸了就是輸了,成王敗寇,你再怎麼驍勇善戰,也不過是個逃不過情關的可憐女人罷了。”
“到底是誰派你來的?天瀾呢?還有跟隨我的士兵呢?”馮昭此時始終不願意去懷疑心中的那個人,不會的,天瀾不會這麼對她的。
“你是說你那支千人精銳部隊?死了!為了救你出去,追至劍門關外,中了王爺的埋伏,一千人亂箭射死,無人生還!”紅羅麵含嘲弄,冰冷無情的說著。
“至於你,馮昭將軍,你也很快可以和你那些部下見麵了!”
馮昭雙目泣血,心中恨到了極致,死死地盯著紅羅,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說!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是誰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