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麽,要了她命吧。就說呢,去一趟莊子,還愈發水嫩了。

一句‘敗家女’,當真沒冤枉她。

大夫人頭一陣陣跳著疼,情急之下,口不擇言,“真不知道是誰養出了你這樣的……”敗家子沒說完,意識到失言,想止住,已亡羊補牢。

還能是誰養出來的,二娘子兒時喪母,老夫人親自養出來的。

果然溫老夫人臉色慢慢地冷了下來。

橫豎話已說了出來,大夫人破罐子破摔,索性起身跪在老夫人跟前,“母親,大娘子嫁的可是中河副指揮官謝家,將來的郎子風度秀整,乃進士出身,眼下雖隻是個縣令,明年期限一滿,也得回京城做官,我溫家怎能讓人此時看輕?仲嶠他剛到朝堂,尚未立足,身後若是有個人能幫襯,前路總會輕鬆許多,等將來謀出一條仕途之路,咱們一家都能搬去東都,也算上光宗耀祖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

溫老夫人點頭道,“光宗耀祖,確實少不了金銀鋪路,更不能丟了顏麵讓人瞧不起。”頓了頓,轉頭問溫家大爺溫仲嶠,“老大如今是什麽職位?”

溫大爺一愣,雖不明母親為何明知故問,還是起身恭敬稟道,“回母親,孩兒任職工部侍郎。”

“正四品,是個有出息的。”溫老夫人轉頭又問曹姑姑,“二爺呢,怎麽沒回來。”

曹姑姑垂目回稟,“二爺說,快到休漁期,得趕最後一趟,手裏的船隻全出了海,暫同三公子留在了福州,過兩月再回來。”

兩兄弟,一個官至侍郎,一個還在海裏捕魚,雲泥之別。

再看其後輩。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地洞,官途上有出息的幾個公子,全在大房這邊。

而二房……隻有溫殊色在場。

一月前她惹了靖王家的公子,自己罰她去了城外,本想磨磨她的性子,讓她吃點苦頭,如今瞧她那滋潤樣兒,可有半點成效?

將來去東都的隻會是大房,老二一家依舊是個捕魚的。

察覺到溫老夫人語氣裏的異常,溫大爺的神色漸漸起了變化。

溫老夫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溫家大爺身上,臉上有笑,目中卻自帶威嚴,問他,“老大以為,我身為母親,這一碗水可端平了?”

大酆之前,溫家還算是個大戶。

溫家老爺子輔助先朝的七歲幼帝到成年,官至左仆射,風光十足,但好景不長,皇帝終究還是被他叔叔奪了江山,易主後溫家因同前朝的關係,一度被打壓,溫老爺子因此鬱鬱而終,後來溫家幾十年來的料理,全靠老夫人一人撐著,困難之時一日三餐湯碗裏全是菜葉,半點油星都見不著,直到靖王出任此地的節度使,廣攬賢士,大興貿易,溫家才得以翻身,慢慢有了起色,卻也元氣大傷,家中兩個兒子,隻能送一人進私塾。

溫老夫人選了老大。

縱然是親生兄弟,這一舉動已是偏袒了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