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殊色在溫老夫人麵前,自來是個賴皮,“天生麗質,是祖母養得好。”
溫老夫人笑罵了一聲,“不害臊。”眼裏的疼愛卻越來越濃,“趕緊起來,地上涼。”
等坐在了老夫人身旁,溫殊色才看向對麵的溫二爺,笑著招呼,“父親,果然鳳城養人,這才過了多久,便白了許多。”
溫二爺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對她實在沒什麽好臉色。
她臨走之前,枕頭裏麵的錢是一張都沒有給他留,原本是假破產,硬生生地搞成了真破產。
戰亂的那段日子,物價又上漲,米都買不起,更別說吃葷,連做夢他都在吃肉,著實受不了了,便掐著點兒去老夫人那兒蹭飯。這回來東都的路費都是老祖宗出的,橫豎這張老臉是沒了,一肚子的怨恨,再看到溫殊色的光鮮體麵,他能高興得起來才怪。
溫家除了大夫人,人都到了,眾人輪流同老夫人說著話,午飯便讓覓仙樓送來府上,吃了個團圓飯。
飯後溫大爺主動找了老夫人稟報,把大夫人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老夫人聽,老夫人沒什麽意外。
從她安氏毅然決然地離開鳳城時,她便知道這人的秉性一旦形成,很難再改。
這些年要說自己托了安氏的照顧,還真沒有。
家裏有她沒她一個樣。
自己的身子骨硬朗,沒什麽毛病,即便二爺在福州跑船的那些年,吳氏一月也難得進來院子裏一趟,別說照看,哪回過來,不得順點東西回去。
一個主母的做派,還不如妾室。雖說自己不需要誰來照看,可薛姨娘日日都來跟前請安,無論風雨,幾十年如一日。
之前想著安氏的秉性再如何,也為溫家生兒育女,養了三個孩子,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子也能過,萬萬沒料到,她到了東都,不僅沒有收斂,還做了如此糊塗之事。
惡毒就算了,她還蠢,溫家的未來,兒孫的福氣斷不能斷送在她手上,“既然已經決定了,就這麽辦吧,鳳城的宅子她住了這麽多年也習慣了,隻要不再惹事斷我溫家的氣運,養她一輩子也沒關係,安家老爺子最為注重顏麵,你要送她回安家,她還能活命?安老爺子恐怕當日就能給她一條白綾。”
“大娘子錯過了魏家,確實可惜,可咱們溫家的家世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你好好為你的官,老二做他的生意,東都大,門戶也多,隻要咱們溫家的門戶興旺,自有人找上門來,什麽哥兒姐兒的,還愁娶不到好親,嫁不到好人家?”
溫老夫人一番話,處處都在為大房考慮,大爺想起之前的事,心頭陣陣愧疚,跪在老夫人跟前,磕了一個響頭,“孩兒受母親養育之恩,不僅沒孝敬母親,還讓母親為孩兒操勞費神,孩兒向母親請罪。”
溫老夫人看著他,歎了一聲,“你啊,心頭最大的坎,便是把自己和二爺撇開,認為你不是我親生的,更應該回報我溫家,處處限製自己,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替我溫家揚名,好完成了你父親的心願。可在母親心裏,拿你和二爺從來都是一樣,你們的好也好,歹也好,那都是我的兒子。你不必有那麽大壓力,活好自己,即便是有錯處,為人母的又怎會不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