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裴丞不太習慣跟江凜之單獨待在一間屋子,所以他總會不由自主的閃避江凜之的眼神,“二爺,有什麼話要單獨吩咐我的。”
江凜之似乎是注意到裴丞的躲避,抿著唇,一言不發的坐在床沿,直到裴丞躺在床上的姿勢都快僵硬了,他才開口道︰“言知的身子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在此之前,以後別再讓他獨處。”
裴丞眼神略帶迷茫,但很快就轉向了清明,“二爺,這就是你說的解決?”
裴丞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得很直白,所以江凜之輕而易舉就聽出,但江凜之還是沒有要跟裴丞解釋的意思,他隻是隨口說了一句︰“我說過,言知的事情我會解決。”
“二爺,有些事我可以不在乎,但這件事我不能不在乎。”裴丞撐著上半身,勉強的直起腰,一本正經的看著江凜之。
江凜之從沒覺得裴丞是多固執的一個人,但現在的裴丞卻完完全全的顛覆了自己以前對他的認識。
裴丞舔了舔幹燥的唇,繼續道︰“更何況,言知他本可以不遭這個罪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他……”
江凜之麵不改色的看著裴丞。
裴丞說不下去了,深吸氣,“我不能就這樣算了。”
等裴丞徹底沒話說之後,江凜之才開口道︰“昨晚柳家給東院送了一箱東西,待會讓下人都抬給你。”
裴丞有些惱怒,“柳鬆武做的事,柳家用一箱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抵消了?”
“抵不抵消,是我說了算。”江凜之漠然道。
裴丞突然就說不出來話了,他猜不準江凜之到底要做什麼,所以他隻能一次一次的試探,為的就是想讓江凜之親口承認他不會就這樣放棄追責柳鬆武做的錯事。
而現在,江凜之親口承認他不會就這樣算了。
裴丞安心了。
江凜之盯著裴丞的嘴唇看了一會,隨後站起來,走到圓桌邊,隨手倒了一杯水,遞給裴丞,說︰“你且再等等。”
裴丞接過水杯,仰頭一飲而盡。
“嗯。”裴丞低聲道,算是信了江凜之。
江凜之用眼神示意裴丞,後者會意,裴丞說︰“還有點渴。”
於是江凜之又給裴丞倒了一杯水。
裴丞困意上湧,“二爺,時候不早了。”言下之意就是江凜之可以離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無事可做,還是沒聽懂裴丞話裏的意思,江凜之還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是自顧自的走到書架邊,拿起了一本書,隨後直接坐在圓桌邊。
裴丞一頭霧水,幹笑了兩聲,說︰“二爺,您院裏……”
話還沒說完,隻聽到江凜之說︰“睡吧,別想太多。”
就這一句話,將裴丞原先想要說的話全部給堵得死死地,裴丞遲疑了半瞬後,才無奈的躺下去,將被子往上提了提,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江凜之靜靜的看了一下床榻的方向,隨後才低下頭,繼續看書。
裴丞再次醒來後,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屋內也點燃了燭火,而江凜之還坐在圓桌邊看書,隻是看的書已經換了一本。
江凜之淡淡道︰“醒了。”
裴丞迷迷糊糊的點頭,心道江凜之怎麼還在?
江凜之走到床榻邊,附身,用手輕撫在裴丞的額頭上。
可能是長期身體不好,所以江凜之身上的體溫比常人要偏低,而還發著高熱的裴丞剛一被江凜之踫到,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江凜之迅速的收手,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懊悔,但麵上依舊是一片冷漠,“已經不燙了,但還是要喝藥。”
裴丞有氣無力的縮在被窩裏點頭。
“過幾日有賞燈節,等夫人的身子好了,便一同出去看看賞燈節吧。”江凜之暗中看裴丞的神情變化,說,“在屋裏待久了對身子不好,多出去走走。”
裴丞沒說話,心裏有些猶豫。
他對賞燈節沒什麼向往,但按照他這段時間對江凜之的了解,對方也不像是會無緣無故的提出要出去看燈節的人。
最後,心底的好奇到底還是打敗了裴丞的擔憂,裴丞點頭同意,“好。”
得到答復後,江凜之就直接走了。
裴丞有些懵,怎麼突然就走了。
沒一會,等江凜之離開後,二喜就端著還熱騰騰的飯菜走進來,沒多久,三喜也端著剛煎好的藥走進來。
裴丞皺眉,他不喜歡屋裏都是湯藥的苦澀氣息,於是便道︰“把窗門打開,散散味。”二喜答應一聲,屁顛屁顛的一路小跑著去開窗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