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莊將後宮的生存一層一層撥開,鮮活的呈現在甄嬛麵前,以往甄嬛還可以小女兒心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現在雖不情願,也隻能直麵這殘酷的生活,雖是打碎了她對愛情的期待,卻也慢慢變成一副盔甲。
甄嬛深覺,她自己以往任性妄為,浣碧若一直這樣口無遮攔說不定會惹出大事,到時候她不用說,萬劫不複,說不定還要連累整個甄家。
想清楚後,甚至覺得華妃嚴懲浣碧也有可取之處,她自己卻是不好這樣嚴厲的。
經此一事,甄嬛倒是收起了對華妃的小覷之心,以前總以為此人有勇無謀,不過仗著顏色好,仗著年羹堯才得寵。
如今看來,倒是她甄嬛想錯了,在後宮能得皇上寵愛多年,連皇後都禮讓三分,怎會是一無是處。
可到底是日日在跟前伺候的人,突然被罰去那種地方,不習慣之餘總是擔心浣碧吃不好睡不好,悶悶不樂,便推說身子不適,無事不出碧桐書院的門。
皇上雖然心疼甄嬛,有華妃日日在耳邊說甄嬛壞話,雖不進心裏,聽多了卻也煩的慌。
前朝年羹堯在西北用兵到了關鍵時刻,他心係戰事,也無心理會後宮瑣事,便沒召見甄嬛,隻叫蘇培盛囑咐膳房給碧桐書院送過幾樣可口小菜,平時隻叫安陵容伺候筆墨,安陵容總是淡淡的妝容,著淺綠衣服,頭飾多用珍珠不見金飾。
夏日看來很是清爽,在皇上跟前不大說話,隻偶爾與皇上目光相對,莞爾一笑,皇上雖然從未出口誇讚,心裏很是滿意,漸漸忘卻甄嬛那邊的煩惱。
眾人見皇上對甄嬛淡淡的,也不像之前那樣奉承,以往熱熱鬧鬧的碧桐書院變得冷清不少。
甄嬛自受寵就是盛寵,她第一次感受到冷落是什麼滋味,隻她現在無心理會,隻讀書寫字打發時光。
這日皇上批完折子,伸伸胳膊,活動活動發酸的肩膀,安陵容像往常一樣,走到皇上背後幫他揉揉。
嗯,力度剛好。
“容兒,朕總是覺得哪裏見過你”,皇上反手握住安陵容的手,拉她到身前,望著她說道,“你總是讓朕很舒服”。
安陵容歪著腦袋,眨眨眼,用一股不解的語氣,“總是?”,停頓兩息時間,咯咯笑起來,向前靠在皇上身上撒嬌道,“皇上說什麼,臣妾不明白呢”,以安陵容的經驗,交心的話還是夜晚伴著月色說效果更好,這會插科打諢準沒錯。
果然,皇上望著安陵容片刻, “嗨”,一拍大腿,慢慢閉上眼,一抹笑慢慢從臉上一層一層浮上來,哈哈哈哈哈,忍不住大笑起來。
這一笑,一掃疲勞,“是,總是”,皇上睜開眼望著安陵容眯眼一笑。
“皇上說說,哪裏舒服了”,安陵容食指在皇上身上亂點著,“這裏舒服嗎,還有這裏,這裏,這裏”。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笑聲傳出勤政殿。
殿外的蘇培盛指著小夏子說道,“瞧著吧,這安貴人,以後都小心伺候”。
“是,是”,小夏子躬身應是,“咱們跟著師傅準錯不了,師傅這些天也累了,喝杯茶歇歇”,說著遞上一杯剛涼好的茶。
轉眼中元節,這日晚上皇上帶眾人作完法事祭完鬼神,往回走的路上,月明星稀,蟲鳴啾啾,雖然許多人,可卻靜靜的。
因是中元節,皇上情緒不高,一臉沉悶,一路上未開口說話。
眾人見皇上如此,也無人敢開口。
突然不知哪裏傳出一陣嬉鬧聲,打破了沉靜。
“什麼聲音?”,皇上皺眉問道,暗含怒氣。
蘇培盛向前幾步,細細聽了,嚇得一跳,似是前邊一處房屋裏發出的聲音。
那房屋是下人們值守中途休息換班所用,今日是中元節,那一片房屋並無人把守。
聽聲音,隻怕是哪個宮女太監行為不端。
“蘇培盛,去看看”,皇上沉臉吩咐道。
蘇培盛正想怎麼回話,見皇上吩咐,隻得帶了一隊侍衛進去查看一番。
“啊”,一陣陣刺耳的叫喊聲徹底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蘇培盛急急跑出來,到皇上跟前,低低回了幾句。
“大膽,放肆,放肆”,皇上頓時勃然大怒,“今日是祭鬼神的日子,他們這是要反嗎”。
“蘇培盛,把他們帶出來,朕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皇上一字一字吩咐蘇培盛。
“皇上息怒,隻是眾位娘娘在……”,蘇培盛望著皇上掃了眼後麵的嬪妃。
“那個侍衛就地杖殺,把那宮女帶出來”,皇上思考片刻道。
“嗻”。
不一會,一個光出溜湫的人被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