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眉莊的心又揪起來,她不在六阿哥身邊,六阿哥得多難受。
“惠妃娘娘,壽康宮太後,薨了”,小太監磕頭道。
眉莊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你說什麼?”
“太後娘娘薨了”。
這?
這?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滿全身,眉莊此刻慌了神,也沒了主意。
這件事,她自己做不得主,得馬上見到皇上。
“采月,走,陪本宮去找皇上”,眉莊神色凝重,“你跟著本宮一起去”,她對著跪在地上的小太監道。
“嗻”。
半路上,采月試著勸道,“娘娘您慢點,皇上為祈雨,把自己關起來沐浴齋戒,傳旨不許任何人打擾,若娘娘......,皇上若怪起來,咱們怎麼辦?”
眉莊何嚐不知,若是因為她誤了皇上的大事,老天再不下雨,到時候就算皇上不怪罪,那些朝臣也會指責她的。
可若是不告訴皇上,皇上龍顏大怒是在預料中了,太後畢竟是他生身母親。
眉莊微微停下腳步,怎麼這事情都趕到一起了,偏都讓她趕上。
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她自入宮後,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到了皇上臨時下榻的地方,眉莊遠遠看見蘇培盛急的團團轉。
他剛得到了消息,但是他不敢打擾皇上。
正著急呢,抬眼見眉莊過來,忙小跑著過來,請了安,“惠妃娘娘,宮裏出事了”。
眉莊點點頭,示意她已經知道了。
“皇上吩咐了,三日不見任何人,說了是為天下百姓祈福,奴才可不敢抗旨,可,可,太後的事”,蘇培盛急的要哭出來似的,一張臉凝到一起,褶子比平時多了兩倍。
眉莊知道他說的實話,就是因為這樣,才為難的。
“惠妃娘娘,您快拿個主意”,蘇培盛的衣服都讓汗給浸濕了,可此刻他心裏卻是透骨的涼。
“本宮去吧,若有什麼事,本宮擔著就是了”,眉莊恢複了平常的端莊。
蘇培盛對眉莊這句話,可是敬佩到極點。
皇上這次沐浴更衣,閉關修心,是大師算了時辰,特意叮囑了不許中斷,這樣才能國運昌盛,否則將會影響大清的氣運。
這話,可是太嚴重了,誰敢擾了皇上。
何況皇上還下了嚴旨,若有人敢壞了大清的氣運,殺無赦。
眉莊自然也是膽戰心驚的,皇上以仁孝治天下,這次她要賭一把。
蘇培盛心裏一塊石頭落地,還好是惠妃娘娘,若是齊妃跟著來,她定沒有惠妃的魄力。
眉莊來到門口,“本宮若惹的皇上大怒,想讓莞貴人撫養六阿哥,請蘇公公促成此事”。
她雖這樣說,心裏卻不是這樣想。
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可太後是他自己的額娘,皇上他也是不過是紅塵中一普通人罷了。
眉莊跪在內殿門口,“皇上,臣妾有要事,請見皇上”。
“放肆”。
殿裏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光聽聲音就能判斷,皇上生氣了。
眉莊竟也這般不穩重,竟然敢抗旨,皇上放下手中的佛珠,一股火氣從心底騰起,閉眼歎氣。
“皇上,臣妾若非有急事,萬不敢打擾皇上,是”,眉莊換了一口氣,“皇上,太後娘娘薨了”。
“啪”。
皇上的手碰倒了茶杯,茶杯摔到地上,碎了。
他的腦子停止了運轉,傷心嗎?傷心。
這種悲痛就像,一隻劍刺穿了大動脈,都知道血會噴湧而出,在血還沒有噴出前那一段至暗時間。
從他記事起,和太後的點點滴滴,就像走馬觀花一樣,在皇上腦子裏,一遍遍過著。
剛才,眉莊說了什麼?
他有些恍惚了,太後的身子是弱了些,可出宮時還好好的,怎麼會?
突然?
時間像靜止了一般,太後薨了。
眉莊跪在殿外,聽不到裏麵的聲音,心裏一陣慌。
皇上會不會出什麼事?
顧不得了,她起身推開了門,見皇上穩穩坐著,一顆心才放下。
她跪下請罪,眼裏是藏不住的淚光,“臣妾有罪,皇上有旨不許人打擾,還請皇上責罰”
“恩,責罰倒是不必了,皇額娘的事”,皇上低頭沉默,良久才抬頭,臉上已經有淚痕,“你先出去吧”
眉莊磕頭,“請皇上保重龍體,臣妾就在殿外候著”。
皇上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