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終還是被錢源推了病房,小瑜的親友們都沒有給我好臉色,同情亦或是反感,總之沒有一個人是歡迎我的。
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孩子被放在小瑜的身邊,虎頭虎腦的男娃娃,長得真是俊俏。
她問我,“要不要抱抱他?”
那麼乖的孩子,我真的是想抱抱他,可是卻又怕自己會傷到他,所以拒絕了,“我的手沒輕沒重的,還是算了。”
她沒再說話,氣氛一時間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悶之中,良久之後,小瑜才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做他的幹爹。”
不介意,我當然不介意,隻是我怕我沒有那個資格。
我調侃她,“不怕你老公生氣?”
她笑,羞澀卻又篤定的搖頭,“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也不可能有這個寶寶。他很通情達理,不會生氣的。”
真是夫妻啊,說出來的話都如出一轍,他們的默契和相互之間的信任讓我嫉妒,卻也讓我羞愧。
如果當初我也能給她一點信任,現在守護在她身邊的人,也許就變成我了。
可我最終除了傷害什麼都沒給她,隻會一意孤行的欺辱她,所以我活該有了這樣的下場。
我最終還是拒絕了她讓我做孩子幹爹的提議,我這樣的人,已不配為人父,孩子認我做幹爹,我能教他些什麼呢?
是教他長大後如何花天酒地,還是教他日後怎麼能一招斃命的傷害最愛的人?
罷了,我這前半生都已腐爛不堪,又何必玷汙了這純潔可愛的孩子?
我在他們都沒有留意的時候離開了病房,很快便回了美國,在拉斯維加斯一個靠湖的地方買了一棟小別墅,獨自一個人住了下來。
聽說在拉斯維加斯居住三個月就可以提出有效離婚,無論我和陳思思的婚禮還有沒有法律效力,我都不想餘生和這樣的一個女人把名字捆綁在一起。
每當日出的時候,我都會早早的起來,坐在外麵聽一聽收音機,直到有一天誤打誤撞的聽到了羅誌祥的《自我催眠》。
歌詞中有一句話,很能體會我那時的心情。
我想要學會自我催眠,痛覺會少一些。
隻可惜我學了這麼多年的催眠,卻始終是醫者不能自醫,終究無法給自己催眠。
如果我有幸能學到這項技能,我倒真的希望我能催眠自己,回到我和小瑜最初相遇的時候,或者是我們結婚的那一刻,至此再也不醒來。
隻恨這世上沒有所謂的後悔藥,人人都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我用畢生的愛情和自己的身子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待。
鮮紅的朝陽漸漸從地平線上升起,我緩緩的閉上眼,總覺得眼前好像又出現了一個明媚開朗的笑臉,身子上圍著一個多啦A夢的圍裙,手上端著一個盤子,桌上還擺著熱騰騰的飯菜,就像是無數的尋常家庭一樣,她看到我之後笑著招呼我……
“阿揚,你回來啦?快來吃飯!”
眼角似乎有溫熱的液體輕輕滑過,我站在原地看著她,良久才哽咽的對她說:“小瑜,我愛你。”
她好像愣了一下,隨即笑的更加明快,尾音輕揚的說:“我也愛你啊!”
葉亦歡懷孕八個月的時候,葉書華因為商業犯罪被宣判,原本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在淩南霄的朋友大律師孟靖謙的幫助下,以正當防衛的理由為他掙回了兩年,改判十二年有期徒刑,即日執行。
葉書華宣判的那天,葉亦歡並沒有去,她現在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原本就很嗜睡,總是容易累,淩南霄也不想讓她出入法庭那種地方,所以並沒有讓她去旁聽,而是他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