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四爺周奇興與革命黨人李金安分別後,便趕著馬車去鄉下收購糧食,他打算到九月二十二日十點鍾的時候,再去石卡圩的渡水橋旁邊,與革命黨人李金安會麵。
然而,事與願違,我四爺萬萬沒想到,還沒等到他與李金安相約的日子,十五歲的四爺卻被國民黨軍警抓捕了。
這是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日的中午,我四爺趕著馬途經一片山嶺的時候,突然遭到了一小隊國民黨軍警的包圍。並且,他們強行將我四爺抓進國民黨設置的牢房裏。
一個國民黨長官模樣的人問我四爺:“你叫什麼名字?”我四爺如實地回答:“我叫周奇興。”國民黨長官模樣的人陸續問道:“你是哪裏人?”四爺回答:“我是石卡鄉祥運人。”國民黨軍官問道:“今年多大了?”四爺應道:“十五歲了。”國民黨軍官:“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四爺應道:“我是做生意的。”國民黨軍官:“做什麼生意?”四爺:“販賣糧食的。”國民黨軍官:“什麼?販賣糧食?”四爺說:“對。”國民黨軍官:“販賣些什麼糧食,具體說清楚一點。”四爺:“就是從鄉下農村以低價收購農民們種的糧食,比如玉米啦,稻穀啦,黃豆啦,還有綠豆呀之類的糧食,然後運到城裏,最後又以高出原先的收購價格,轉賣給城裏人,這樣可以掙些差價。”
國民黨軍官又問:“你家裏這有些什麼人嗎?”四爺答:“家裏有父親,母親,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以及三個妹妹。”
國民黨軍官陸續問:“你家裏的人都做些什麼?”四爺回答道:“我父親和我一樣,也是做些販賣糧食的生意,我母親和我大姐在家裏種田地,弟弟和妹妹們還在學堂裏念書。”國民黨軍官問:“你參加過什麼組織活動沒有?”四爺說:“組織?什麼組織呀,長官,我不知道什麼叫組織?”國民黨軍官問:“你真的不知道什麼叫組織?"四爺答道:“真的不知道。”國民黨軍官問:“那麼我問你,你參加過共產黨之類的革命組織沒有?”四爺說:“什麼?共產黨革命組織?哦,不不不,我沒有參加過共產黨革命組織,我隻是一個剛剛開始做小生意的農村人。”
國民黨軍官加重了語氣說:“你真的沒參加過共產黨革命組織?”四爺說:“長官,我真的沒有參加過任何的一個組織。”
國民黨軍官又問:“你有沒有跟那些參加過共產黨的人聯係。”四爺說:“沒有。”
國民黨軍官拉長了聲音,問:“沒有?”四爺說:“真的沒有。”
國民黨軍官陸續問道:“你身邊有沒有參加共產黨身份的人?”四爺答道:“長官喲,我又怎麼知道哪一個人是共產黨呢?他們的額頭上又沒刻有字。”
國民黨軍官說:“哼,你少給我裝傻充愣。我問你,在九月十八日那天,我軍正在追捕一個共產黨革命分子,正當我軍將要成功抓獲他的時候,你,突然間趕著你的馬車闖進了我們追捕的地方,將那個共產黨革命分子從我軍的眼皮底下救走了,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四爺說:“什麼?那個人,是個共產黨員?哎呦,我的天啊,我並不知道他是個共產黨呀!長官,我並不認識他呀,那天,我根本就無心救他,而是……。”
還沒等我四爺說完,那個國民黨軍官便綁緊了那張臉,嚴肅地說:“而是什麼?從實招來。”
四爺求饒地說:“長官你待我慢慢說,好嗎?那天,我正趕著我的馬車,在一片山嶺中行駛。忽然聽到一陣槍聲,於是,我的馬受到驚慌,它不聽使般地跑著,我好不容易勒緊了馬繩,那匹受驚的馬才放慢了腳步,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他要闖進我的馬車上,我好奇地問他是幹什麼的,那個人沒有回答我,而是拿出一支手槍,滿臉殺氣地對我吼道,不要問那麼多,否則要你的命。我隻好讓他坐進了我的馬車內。那個人坐進我的馬車內之後,又逼著我按照他的意思趕著馬走。我當時非常害怕,害怕他一槍把我給斃了,所以呢,我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長官大人,請你相信我,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更不知你們在追捕他。”四爺一邊編,一邊裝出無辜且害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