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在物業辦公室坐了會兒警察就來了, 警察找到他樓下的那對夫妻了解情況,夫妻拒不承認故意摔手機,隻說是不小心,吵成一團。
“小喻。”霍淵安排的司機走近, 叫了聲被吵的頭暈的喻澤, 同時把路上買的最新款手機遞給喻澤。
司機長得很高大, 穿著嚴整的黑西裝, 正吵著的夫妻兩登時安靜下來,往警察那邊靠了靠。
喻澤沒管他們,一邊回答警察的問話, 一邊把手機卡插進手機卡槽, 才插好, 來電鈴聲響了起來,見是李醫生,他連忙接通。
李醫生說話又急又快:“霍總出事了, 正在醫院檢查,我把病房發給你,你直接過來。”
他擔心意外會影響喻澤的治療方案,因此當混亂過去,第一時間通知了喻澤。
喻澤心裏一驚, 連忙問:“怎麽回事?我不久前才和他聯係過,他狀態很好。”
李醫生小聲說:“具體情況你到醫院再說。”
喻澤更加不安,李醫生這種態度, 說明事情並不簡單, 他快速回復:“我盡快趕過去。”
他向警察道了歉,和夫妻達成諒解,調和好後讓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
他到醫院時, 霍淵還沒醒,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虛弱,陳護理在旁邊守著。
他走近,小聲問陳護理:“霍總怎麽樣了?”
陳護理:“醫生說沒事。”
喻澤鬆了口氣,問:“發生什麽事了?”
陳護理猶豫片刻:“你還是問霍總吧,這是霍總的體檢報告,李醫生交待說,讓你看看影不影響治療方案。”
喻澤仔細看了遍,放下心:“不用,情況沒有惡化。”
陳護理麵色鬆了鬆:“那就好。”
喻澤視線從霍淵微濕的頭髮和白色的衣領掃過,小聲問:“你給霍總洗澡了?”他記得很清楚,早上霍淵穿的是深藍色襯衣。
陳護理搖頭,還沒說話,就聽霍淵的聲音從床上傳來:“楊力呢?”
陳護理連忙看過去,回答:“在門外守著。”
霍淵手肘撐著床板,喻澤見狀,走過去伸手扶,霍淵看他一眼,順著他的力道坐起身:“讓楊力進來。”
楊力進了病房,霍淵讓陳護理出去,把喻澤留了下來,問楊力:“什麽情況?”
楊力一絲不苟地回答:“收到你的警報信號後,我帶著人去你的臥室,正巧見到霍池出來。”
他將霍池的反應陳述了一遍,然後說:“我進浴室時,你正躺在浴缸,水馬上就要沒過你的鼻子,我見狀立即報了警,警方在保溫壺上發現了安眠藥殘留,他口袋裏有安眠藥粉末,被警方帶走了。”
喻澤聽到這裏,腦中立即想到前身的記憶,霍淵的結局是,在浴缸自殺身亡。
根本就不是自殺!
喻澤呼吸急促起來,低頭看著霍淵:“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問著,突然想到楊力剛剛的話,眉頭緊蹙,“你給楊哥發了信號?你知道會出事?”
霍淵臉色不太好看:“我不確定,隻是懷疑。”
他接到喻澤電話時,霍池已經到了,這是霍池第一次給他送湯,偏偏是在喻澤被叫了出去還被絆住了腳的時候,太巧了。
他眼中失望一閃而過:“我沒想到他真敢下手。”
喻澤見他承認,騰地一下,怒氣不講道理的在心裏炸開。
他瞪著霍淵,氣呼呼質問:“你既然已經懷疑了,為什麽不小心點,為什麽還要喝他帶來的東西?”
“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有什麽後果,就算出事你也沒關係!”
他說著,眼睛忍不住紅了,越想越生氣。
這個人,怎麽可以以身涉險!萬一真的出了事……
喻澤呼吸一滯,不敢再想下去。
霍淵從沒被人大聲質問,愣了下,看著喻澤發紅的眼睛,想到喻澤對他的在意,心裏有些愧疚,又有些心疼。
就算唯一的親人想害他,他也不是孤身一人,還有人在意他。
“對不起,”霍淵話一出口,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解釋,“不是不在意,我心裏有計較。”
他少有的一次性說一連竄話:“我提前通知了楊力,如果是我多疑,我會另找理由應對,如果不是,霍池不管對我做什麽,他都會處理現場,不會留下指向他的證據,他布置的時間,足夠楊力及時趕到,我不會出事。”
喻澤想著楊力的描述,腦中浮現霍淵毫無知覺躺在浴缸的模樣,又閃過前身看到霍淵身亡的新聞,臉色依舊不輕鬆。
在他看來,還是太危險了。
霍淵見他板著俊秀的臉不說話,也顧不得對霍池的失望,隻想著讓眼前的青年放鬆些,不要這麽緊張。
他看了眼楊力,下巴朝門口輕點,楊力很有眼色離開房間,守在門外。
病房隻剩下霍淵和喻澤,喻澤朝關上的門看了眼,見霍淵把人支開,聯想到霍淵的身體情況,下意識問:“你要去衛生間嗎?”
霍淵搖頭,掀開被子,手撐了下床板側過身坐著,背對著喻澤:“頭髮是濕的,難受,你幫我吹一下。”
喻澤看著他被打濕的後領皺眉,沒心思生氣了,拿吹風機給他吹,吹幹後說:“你衣服濕了,換件吧。”
霍淵聽他話裏沒帶氣了,暗鬆口氣,感受到青年的關心,心格外柔軟:“回去換,我讓陳護理辦出院手續。”
喻澤看過體檢報告,也不勸他留下,霍淵在家比醫院輕鬆很多,更有利於身體健康。
回到別墅,霍淵臥室已經整理過了,幹幹淨淨的,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霍淵精神不太好,之前在醫院醒來,也是心裏有事強撐著,回了別墅就放鬆下來,撐著側臉坐在輪椅上,合著眼睛養神。
喻澤拿了件黑色襯衫,見他這幅模樣,輕聲說:“等換了衣服,你再睡會兒吧。”
霍淵睜眼看了他一會兒,嗯了聲,撐著側臉的手放下,直著身子,半眯著眼睛解扣子。
喻澤把他脫下的襯衣放到一邊,把幹襯衣給他穿上,見他扣扣子不利索緊擰眉頭的模樣,蹲在他麵前:“我幫你。”
他把扣錯位的第一顆扣子解開,正準備對齊衣襟,視線晃過霍淵左胸,他動作一頓。
因為蹲下的姿勢,他離霍淵極近,霍淵胸口黑色的雄鷹羽翅下,分明有紅色露了出來,他緊盯著那處,合攏衣襟的動作變成拉開衣襟,眼睛湊得更近。
在雄鷹的遮掩下,一朵紅色的花朵覆在霍淵左胸,不明顯,但真真切切存在。
“你做什麽?”霍淵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喻澤眼睛一酸,眼裏立即濕潤起來,抬眼看著霍淵,看著他瘦削蒼白的臉,想到他的遭遇,眼淚不自覺流了下來。
這個世界的愛人,太苦了。
霍淵麵色不變,眼神卻慌亂起來,語氣帶了絲緊張:“你別哭,我沒凶你。”
這句話沒起到安慰效果,喻澤哭的更凶了。
霍淵隻覺得這些眼淚全砸到了他心上,第一次覺得他是個心軟的人,見不得人哭。
霍淵無奈,自己把衣襟打開了些:“我不說了,你想看就看。”
喻澤用手背抹了淚,臉色微紅,往後退了一步,啞著聲音說:“不看了,你不要著涼了。”
他說著,將霍淵衣襟合攏,仔仔細細地從上往下扣好,扣完後,想起前幾個世界的猜測,聯想霍淵最初的態度和現在態度,他和霍淵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