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夜半時分,張允被林笑語的一聲斷喝驚醒,猛得睜開眼睛,就看到房間裏兩條人影正你來我往鬥的激烈。
現在天色還晚,房間裏更是黑黢黢一片,若非外麵廊子上的燈籠亮著,隻怕張允就是夜貓子也什麼都看不清楚,不過眼前這一幕倒是讓張允想起了後世戲劇裏特別經典的一個段子《三岔口》裏的摸黑夜戰。
其中一人不用說也知道必定是林笑語,而另外一人穿著一身緊身夜行衣更襯托得體態婀娜,雖然黑巾蒙麵,看不清楚相貌,但絕對是個女人無疑。於是張允在一瞬間就想到了白蓮教,也恰在此時,外麵也想起了範同那高亢的嗓門:“俺還就日了,又有他娘的不怕死的蟊賊,兄弟們,抄家夥,日死他們!”
一聽這動靜,張允的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悄聲得從床上下來,身子一正,陡然道:“蹲下!”
林笑語和張允生活了這麼久,早就有了默契,乍一聽到他的聲音想都沒想就驟然間一矮身,可她的對手卻是一愣神,接著就聽到呼得一聲風響,下意識得朝後一退,同時抬手攔擋。
可是張允的八極拳又豈是那麼容易硬拆硬架的,她隻覺得胳膊一麻,身子一晃不由自主得就朝後麵退了幾步,而張允卻是不依不饒,再次逼近身來,雙拳硬砸,迫使這女人不得不又咬牙再次封擋,隻是倉促之間,又哪能把所有的氣力都化解幹淨,隻覺得胸口一悶,跟著脖子一緊,已經把張允扣住了的頸嗓咽喉。
“笑語,把燈點著了。讓相公看看這回白蓮教派來的刺客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不用他說,林笑語也摸出了火折子,晃亮之後點燃了蠟燭端了過來,隨後就把刺客臉上的頭巾給扯了下來,定睛一看不禁驚訝地道:“怎麼是你?”
原來此人居然是曾在眠香閣裏見過的許淑。
張允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壓低聲音道:“你怎麼來了?莫非是你地身份泄露了?”
“才沒有呢!”許淑橫了他一眼道:“我有那麼笨嗎?”一翻手打了張允的胳膊一下,嗔道:“幹嘛。你還真想致我與死地啊!”
張允忙鬆開了手,大喊道:“範同,加把緊呀,跑到我房裏來的刺客已經被擒獲了。”跟著又道:“你總不會是想我來,大半夜得想約我出去。到城門樓子上賞月的吧?!”說著壞壞得一笑。
許淑倒是還沒說話呢,林笑語卻很是不滿得咳嗽了一聲,披了件大氅推門走了出去,站在門口,明著是給倆人站崗。實際上多半是在監視。
“怎麼樣?誰叫你胡說八道的,害得你家女捕頭吃醋了吧?!”許淑朝張允翻了個小白眼,笑嘻嘻得坐了下來。而後道:“鄭貴妃昨夜被殺,我也是今早上才知道的,外麵謠傳整件事都是你和父皇編織出來的圈套,故意害死福王,想要把白蓮教地人一網打盡。”
張允聞言不禁苦笑,心說:“我有你們想的那麼歹毒嗎?從頭到尾,哥哥我都是你父皇那隻半死不活的老狐狸手中的一枚棋子。”可他也不敢辯解,幹脆連解釋也省了。忽然問道:“於是你們就跑來刺殺我來了?”
“恩!”許淑也不隱瞞,拿過放在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水道:“原本他們還想進宮去刺殺我父皇地,隻是入了夜,紫禁城別說是人了。就連鳥都別想飛進去,商量來商量去。就把矛頭指向了你。”
“那怎麼又把你給派出來了?你這個聖女就這麼不值錢,三天兩頭得讓人指使著東跑西顛的。”
“什麼呀?上次沒殺了你,教裏有些人就對我很是不滿,後來鄭貴妃這個前任聖女一死,就更是如此了,與其說這回是讓我來取了你的腦袋證明清白,倒不如說是送羊入虎口,要把我給除掉!”
“嗬嗬,白蓮教這幫人倒也沒有傻到底呀!”張允笑了起來。
“不許笑!”許淑白了他一眼,而後道:“我當然也不能坐也待斃,於是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不過臨走之前,把名冊給偷了出來,等他們醒過神來,就隻有哭的份來!”說著許淑摸出了一本絹冊,就要遞給張允。
不想張允卻搖了搖頭,並沒有接過,而是推了回來道:“別,你還是自己留著獻給皇上吧,這許多年來你孤身一人在白蓮教裏臥底,吃了多少地苦,遭了多少的難,為的不就是這一本名冊嗎,現在能得償所願,我也替你高興!”說著朝許淑笑了笑,滿臉地真誠。
許淑倒是真沒想到張允會拒絕,愣了一愣,隨後卻燦然一笑道:“好吧,原本這功勞還想送給你的,既然你不希罕,我還是自己留著吧,回頭還可以取悅父皇,何樂而不為呢!”說著又把絹冊貼身藏好,隨後抬起頭來,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忽然問道:“說,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她這話一出口,張允的腦袋就象是被千斤的重錘砸了一下,當場就想暈倒,忙扶住了桌子,苦著臉道:“公主啊,這個玩笑可不能亂開,搞不好是要殺頭的。”
“你這個沒膽鬼,當日有膽子闖進我……”不等她把後麵的話說完,張允就一把將她的櫻桃小口給捂住了,壓低了聲音道:“公主,這樣地話也不能亂說,弄不好會出人命的!”說著瞥了門口一眼,而後又哄道:“我想你來著,想你想的想死,成了吧!?”
其實張允倒是並不怕林笑語吃醋,隻是在慈慶宮裏被圈禁的那些日子,和桃紅有染,而後又眼瞅著她懷了身孕,卻因自己而死之後,忽然覺得風流是種很要命的東西,不但會傷別人,更有可能傷了自己。更何況自己家有三妻,生活美滿,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