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翻身的喻安不小心把被子給蹬掉。沒多大會兒,數根不知從哪個地方綿延而來的菌絲拽起地上的被子,又給他蓋了上去。

菌絲努力蓋了大半夜,在次日曦光降臨時,悄無聲息的盡數消散。

“嘰嘰,嘰嘰。”

有野雀的聲音在窗外吵鬧著。喻安揉著眼睛,被吵醒後坐起來,臉上的表情慣例呆呆的。

呆了好一會兒。

直到門口有人敲門,且還是道沙啞的男人聲音。他在外麵叫著:“喻安,喻安你起床了沒有?”

“給我開門!”

“喻安,你是不是跑了?

叫門的聲音愈發急躁。喻安把淺色毛衣穿上,隨手抓了抓頭髮,就穿鞋走了出去。

門開。

喻安跟來敲門的人對視著。他繃著臉蛋,不太高興:“我還在睡覺呢。”

男人見他還在,神情緩和了一點。他通知著喻安:“咱們的糧食不夠了,村東頭有土豆地,你去挖點土豆吃吧。順便再給大家帶一點。”

喻安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哦”了一聲。

等送走男人,他退回到家裏。鏡子前有現成的洗臉架,洗完臉,他一擼開袖子,看見了胳膊上被咬的牙印。

青龍紋身遇水褪色,隻是擦了擦,就褪色褪到看不出來龍的樣子了。

喻安低頭看著牙印,以及牙印旁邊青青紫紫的一片肌膚。

他睡醒後空空的腦袋瓜,被填充了一點記憶,於是恍然大悟:“原來我是喪屍啊。”

怪不得他一點都不想吃土豆,肚子還癟癟的,好像很久沒有吃飽了。

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是喪屍的喻安,下意識的摸了摸兜兒,隨後從兜裏掏出來了新的紋身貼。

這次的紋身貼,是隻綠烏龜。

除了紋身貼,喻安還掏出了一張自己睡前寫的小紙條。

小紙條上寫得明明白白。

“等睡完覺,要去找崽崽,找我跟謝池淵的崽崽。”

現在覺睡完了,喻安是該按著小紙條上寫的出發,去找他跟謝池淵的崽崽。

喻安模模糊糊還記得幾個崽崽的樣子,可是對紙條上的謝池淵,卻怎麽絞盡腦汁的想,都想不出來對方長什麽樣。

他納悶的嘟囔:“難道我們感情破裂了嗎?”

不應該啊。

他們都有這麽多崽崽了,怎麽還會感情破裂。

想不明白的喻安,糾結著拎著個口袋,走出了房門。一出去,就有人給他指路,指著土豆地的路。

喻安不想吃土豆。

但被村裏人盯著,他拎著口袋,還是挪去了土豆地。

算了。

喪屍是要吃人的,他又不能吃人。還是去挖幾個土豆,看看能不能燉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