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以為明雪避不開這一必殺絕招之時隻聽“錚”的一聲斷音,被譽為玉流樽琴的神器一根琴弦斷裂,清流泄月,淩亂的琴音聲聲皆裹挾著辨不清的戾氣,又如同棉花一般奇異又柔和地包裹了所有鋒利的碎刃。
兵器叮叮當當地掉落地麵,仿佛脫離水麵的生魚掙紮躍動幾下後窒息死去。
又一串流利的琴音化為繩索捆住了暴戾的江渺渺,眾人這才看清散發下她的臉——猙獰的血線蔓延成網,青筋充血外鼓,雙眼通紅,五官不住地流著濃稠的鮮血。
這分明是食用了毒藥糜元散的副作用!
此藥不僅耗費自身壽命使食用者在短期內實力猛增,還會使敵人在無意中吸食同樣的藥粉後渾身無力,隻是食用者的神經陷入混亂狂暴的幻想無痛無感攻擊直至殺了對方,藥效一過經脈受損日後很難再有提升。
這是處於絕境才不得不使用的殺招。
一道滌蕩心靈的琴音穿透江渺渺的心髒,她猛吐一口鮮血,眼中的瘋狂逐漸恢複清明。
“如果我未築起這道屏障或許就要著了你的道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江渺渺。”抱著古琴的明雪緩緩開口,她一字一頓,語調一如既往地冰冷。
眾人嘩然。
“太惡毒了!”
“我記得明雪師妹也才剛剛突破元嬰期,她居然能打敗陷入癲狂的江渺渺,實在厲害!”
“是啊,她才二十歲,實在是不可攀的天才!”
“嗬,我終日與那江渺渺交往,沒想到她竟如此惡毒!”
“這樣的女子怎麼還能待在賀山派,簡直是讓我們蒙羞。”
“將她趕出去!”
“趕出去!”
眾人的話音越來越喧鬧,也越來越統一。
台上江渺渺癱坐在地,整個人仿若失去了七魂六魄,滿身皆狼狽。
“就讓掌門來定奪吧!”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膽大的弟子去稟報了兩人各自的師傅以及掌門有關今日發生的瑣事,不過掌門日常忙碌,來處理這等小事的幾率不大,說者也隻是隨口一提,沒想著他真能來。
突然,清潤無邊的清氣悄無聲息地滋養了一眾觀者激動喧鬧的心靈,眾人隻感覺心中怒氣、興奮等情緒被水流衝刷平緩,數道眼神齊刷刷地望向那法術的施行者。
“掌門!”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回過神的眾人皆對著飛身而至的青年男子恭敬地行了禮。
紀星麻木的眉頭驟然緊鎖,她心下一驚:“劇情外的新人物?”
一股莫名地危機感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起來吧。”溫潤如謫仙的聲音響起,一股溫和的氣流拖起所有人。
紀星往後一縮,沒入人群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看著那熟悉的臉幾乎要止不住地翻個白眼:怎麼會是他。
青年眉目清俊,青色衣袂飄飛翻卷,墨發隻用青鍛纏繞,整個人言笑吟吟、玉資若仙。眉心一點紅色朱砂痣襯得麵頰愈發聖潔,不容玷汙。
“今日之事我已知曉,這位弟子枉顧派規,從今日起逐出賀山派。”他的聲音依舊平緩動聽,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情,不容置疑。
幾個弟子上前去拖起失神的江渺渺,幾個瞬息消失在武場。
“多謝掌門。”明雪微垂眼眸,玉佛似的麵容多了幾分酣戰後的媚意。
“無事。”青年微微勾唇,眼神雖望著她卻並不落在她身上。
“散了吧。”他接著轉頭溫聲道,目光似乎是無意地一掃,稍在紀星站立處停頓一秒,又悄無聲息的收回視線。
轟然一聲,眾人做鳥獸散。
“啊,沒想到掌門竟然如此玉樹臨風!”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的真容,他居然為了這等小事出場......”
“他的聲音可真好聽。”
......
紀星隨著人流快步向外走去。
邢暮,賀山派掌門人,化神期大圓滿,今年不過三百歲,已經是天賦異稟人中龍鳳。
紀星認識他,半年前做任務時認識的,這家夥看上了鳳白,一直“騷擾”自家乖女。
那時她與鳳白落入一處還未被開發的秘境,秘境中竟然沉睡著一隻力量強悍的上古妖物,正當兩人拚了死命突破幻境後終於拿到一本功法時卻被一位青衣男子截了下來。
鳳白怒意叢生拖著殘敗的身軀與他拚了數百回合後被他打暈,他這才告訴她們這本功法不得擅自打開,化神期以下的人若打開觀看輕則精神失常重則暴斃而亡。
紀星疑惑地問她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時他卻眨著無辜的眼看向鳳白:“想與她過兩招。”
紀星差點沒一巴掌呼死他,不過她意識到對方是化神期的高手,於是隻能巴巴地守著昏迷的鳳白防備著他。
好在青年是個有良心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幾枚上好的丹藥給予她們倆,這矛盾才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