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她的氣息,而又被她故意透露出的奴契所誤導。
想來那契約實則是用來掩蓋她身上的屍氣。
紀星對兩人之間的關係沒什麼好奇心,但她知道雙兒與那白發青年始終是對立的。
暗道的盡頭是雙兒,但那並非自己與青年談論時指明的那條,而是雙兒暗中告訴她的另一條隱秘的通道。
想到青年此刻正守著空無一人的甬道心中百般疑惑卻又突然醒悟的樣子紀星就感到好笑。
同時,她對他的厭惡感更上一層樓。
以命換命隻為追尋一個模糊不清的結果,枉顧他人的意願,高傲、自大、傲慢。
而那青年一旦完成邪祭眼前的壯漢就會魂飛魄散,因為他是最為低賤的引。
紀星猜也能猜到這不過金丹初期的男人隻是個被拱上來承擔買賣責任的倒黴蛋,有關核心的搜尋合適之人、馴養的手段等等是他所接觸不到的。
他這樣的人,早早就將殉與葬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中。
紀星猜測他有什麼把柄落入了對方手中,否則不會這麼心甘情願地為真正的幕後之人賣命。
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看著他掙紮的麵龐紀星再次不耐煩地扯緊了繩索,目光幽幽地落在剩餘兩名女子身上。
“想好了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繩縛在昏暗中燃著紅光,襯得兩人的臉沉默又詭異。
隻見那男人深吸一口,他朝著與剛才指明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一簇微弱的雷電輕觸牆麵。
在紀星冷淡的目光下,一道暗門赫然暴露在空氣中。
男人無聲地摸索,紀星緊盯著他的動作,手中淺綠的靈氣縈繞飛舞。
他從嵌入牆麵的縫隙中取出了一方木盒,骨節輕扣,空氣中蕩起清脆的敲擊聲。
下一秒,木盒被打開。
他接著拿出軟綃上放置著的兩枚鐵質鑰匙,單手一揮,烏黑的鑰匙徑直向紀星飛去,她略微退後兩步,伸出手接住了這飛速而來的物品。
還殘留著黏濕的鮮血與滾燙的體溫。
紀星扯著繩縛快速走向鐵籠,“哢噠”一聲,鐵籠上的鎖被打開,接著沉沉墜入地麵。
沉悶的撞擊聲卻蘊著無限的生機,她能感受到對方熾熱又激動的眼瞳。
“謝謝你,謝謝你......”躲在角落裏的女子眼中布滿了淚水,單薄的衣物遮擋不住她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
紀星垂眸,避開了她的視線。
她隻能在心中默念一聲抱歉,她來得太遲。
她們本不該被禁於這一方狹窄的天地。
她們屬於自由。
兩雙微冷的手在半空相握,紀星抬眸認真地望了她們一眼:“一定要活下去。”
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麵容淒美的女子露出了一抹感謝的微笑,沉靜又激熾,生氣勃勃。
這是無聲的回答。
紀星忽而漾起淺笑,霧色的瞳孔布滿了微光。
目送著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這一片黑暗,她才將目光重新落在不遠處麵如土灰的男人身上。
隨便找了張還算完好的桌子,紀星坐了上去,並悠閑地翹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