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也是一頭霧水,可臨行前陛下千叮萬囑千萬不能忤逆這位城主,便也隻好硬著頭皮,將使團隊伍領入了一片空曠原野。
前方不遠處,正是萬路國都城前最後一道要塞。
四十萬兵馬對峙,一方氣勢衝天,一方卻萎靡不振,眼看處於必敗之地了。
可就在兩方士氣達到最高點時,卻有一隊人馬慢悠悠地出現在戰場邊緣。
四十萬兵士都愣了,下意識看向己方國君,卻見兩位領袖皆是一副麵色平靜的模樣,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黑壓壓的兵甲仿佛兩團壓城的陰雲,冰冷肅殺。
此地似乎昨日已然爆發過一場戰鬥,地上仍有未被收殮幹淨的屍體兵刃,橫陳四野,血腥殘缺,看得聞鹿與雙胞胎臉色發白。
容華放下車窗簾幔,一時有些沉默。
君尋單手托腮,見他麵色不佳,打了個嗬欠,懶倦道:“怎麽,又有感悟了?”
容華輕歎一聲,垂眉道:“昨夜來往倉促,未覺戰場竟這般殘酷。”
他頓了頓:“若無折花會,沒有這麽多人為了功績挑起爭端,也許戰爭不會來得這樣早。”
君尋也沉默片刻,忽而一笑。
“且不提這隻是為了折花會特意構造而出的一個小世界——”
他不緊不慢地捏起一顆炒竹米丟入口中,鳳眸微眯:“退一萬步講,即便沒有外來人進入,你覺得如今局麵能維持多久?”
容華微怔,抬眸望向那張似乎對萬事萬物都提不起興致的靡豔容顏。
馬車停駐。
君尋興致缺缺,點到即止:“……那日你自己也說過,世間人心不過如此。”
說著,他便向容華伸出手臂,後者正思考他一襲話,卻還是下意識為他披好雪氅,旋即小心翼翼將人扶下馬車。
使團隊伍已在平原正中清出一片可以落腳的空地,兩方兵士便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輛裝飾華貴奢靡的馬車車門開啟,一名身姿挺拔的白衣少年仔細著將身披裘皮、卻依舊顯得瘦弱非常的青年扶了下來。
青年白綾覆目,烏發紅衣雪氅將他的麵貌襯得愈發美麗孤絕,令人心折。
大多數兵士出身微草,並不曾見識如此具有侵略性的美貌,登時齊齊屏住了呼吸。卻見那白衣少年揮手化出一副桌案臥靠,又格外細致地將那美人扶至榻前,旋即掏出一套酒杯與兩枚卷軸,置於桌麵之上。
一人神情平靜,另一人甚至有些懶散,仿佛根本看不見兩側黑壓壓的兵馬與場中的殘肢斷臂,隻是尋了個風景尚佳的所在,來遊玩的。
可就在白衣少年斟完兩杯酒的當下,雙方軍隊中卻不約而同接到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