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指尖微顫,下意識要探君尋的呼吸,目光卻在掃過他手中雪玉琅花時一頓。
方才師尊就是碰到花後才不正常的,莫非……?
容華思及此,立即出手,一把將雪玉琅花從君尋手中奪出,遠遠拋開!
就在琅花離手的瞬間,懷中美人竟仿若溺水之人刹那驚醒一般,睜開雙眼劇烈呼吸起來。
“師尊!您怎樣了?!”
容華心有餘悸地看著君尋慘白如紙的麵頰,平日裏極致飛揚靡豔的美貌此刻竟帶著一種令人心顫的破碎感,少年胸口悶痛,後知後覺地流下一頭冷汗。
“……無礙。”
君尋好不容易呼吸過來,眼前還是一陣一陣發暈。
識海波動加上窒息反應讓他兩眼發黑,站都站不起來,容華隻好道聲“弟子冒犯”,旋即抄起前者膝彎,將人打橫抱入內室,安置於臥榻之上。
君尋靠著床柱緩了半晌,好不容易眼前不花了,見容華一臉擔憂,忽然道:“晚飯前,是不是還要去聖清殿報道?”
容華本等著他的答案,聞言一怔,下意識點了點頭:“是,因為明日開始授課,所以各宗前來遊學的弟子今晚需去聖清殿聽訓。”
他說著,又開始皺眉:“可師尊你——”
“我無礙。”
君尋闔著眼將他打斷:“你且去吧,我累得很,先睡一會。”
說完,又似晨起時擺了擺手,一頭倒入軟枕錦被之間,不說話了。
容華意識到這是在趕人,神情立時黯淡下來,卻還是起身行禮,乖乖告退。
一直到跟著其餘弟子來到聖清殿坐下,他都情緒低沉,提不起精神來,隻是盯著窗外花壇發呆。
數名想要與他搭話的別宗弟子見他周身如此低氣壓,隻好暫時作罷,先行離去。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聖清殿長老才姍姍來遲,敲了敲戒尺,示意眾人安靜後,便打開卷軸,開始念外來弟子於聖宮遊學的規章製度來。
容華聽了兩句便沒了興趣,心中疑問與失落交雜,一直轉個沒完。
剔透眼眸再次轉向窗外,正盯著逐漸沉下對麵簷角的夕陽發呆,視線餘光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抹極為鮮豔的紅。
容華一驚,凝神望去,但見一襲紅衣正極緩慢地走過牡丹花叢,身姿清雋,骨相玲瓏,烏黑長發未束,如瀑散落,隨著那人動作在衣袂翻起的紅浪中搖曳,蕩人心神。
驀地,他似乎察覺到被人注視,腳步微頓,緩緩回首——
容華屏住呼吸,看著來人輪廓逐漸明晰,露出世間無人能及的容顏。
隻是頰邊、頸側……幾乎所有露在外麵的部分皆爬滿了幽紫火紋,襯得那張靡豔至極的臉愈發邪異,仿若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