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妥個屁!”
汨絕終於忍不住了,恨不得戳著前者的腦門子恨恨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如今這副殘魂若是自爆會遭受什麽後果?輕則重傷失去自我,重則當場灰飛煙滅!”
對方有些煩躁地捂住額角:“我知道……可如今沒有別的選擇了。”
“你想清楚了!”汨絕狠狠抓住他的肩膀,“若你有個萬一,蓮君怎麽辦?!讓他再被隋無跡害死一次嗎???”
君尋猛然抬頭:“你知道什麽?”
他反手攥住青年手腕,目光灼灼:“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後者一噎,別開視線:“當年之事,我並不在現場,無法知曉全貌。普天之下唯一清楚究竟發生何事的,隻有你自己。”
君尋忽然沉默下來。
良久,他才開口,緩慢道:“……我知道了。”
青年最後抬眸看了一眼被禁錮的鳳凰,回身拍亮了傳送樞紐。
陣法光華再次將二人包裹,消散之時,他們已然再次回到了初次進來的大殿。
汨絕看著青年挺拔筆直的身影,忽然發現這人實在是瘦削單薄,幾乎稱得上形銷骨立,仿佛精雕細琢的玉像,隻可遠觀,稍稍一碰便要化作飛砂,溘然消散。
曾經那名滿懷熱忱的純真少年早已被陰謀與世浪消磨逝去,取而代之的是閱盡千帆、淡漠冰冷的蒼老心靈。
就在他產生這個念頭的瞬間,君尋終於再也克製不住,傾身掩唇咳出一口鮮血。
聖宮弟子服雪白的衣袖瞬間被猩紅染汙,仿佛一朵張牙舞爪的玫瑰。
汨絕皺眉,下意識要再給他遞上一枚丹藥,卻見對方捂著胸口,輕歎了一口氣。
“……來不及了。”
君尋有些踉蹌地向著殿門走去,雙掌按住厚重大門,用力一推——
沉重華麗的門扇發出年久失修的吱呀聲,天光驟然泄入,灑落二人滿身。
君尋踩著有些刺眼的光華邁出殿門,旋即微微仰頭,望向空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隊黑衣禁衛。
為首之人手持細劍,光華如水,一身黑袍也掩不住玲瓏有致的婀娜身段。
天際狂風卷起,見她遮麵的兜帽掀起寸許,露出一雙與謝疏風七分相似的眉眼。
“這位仙君,”謝折衣掩唇一笑,眼波流轉,“原來是客,仙君若要拜訪大可走正門,不知來這後山有何貴幹呢?”
君尋眯眼看她,話卻是對著汨絕:“若要脫身,有幾成把握?”
後者早已召出長刀,聞言咧嘴輕哼:“七八成還是有的。”
“很好。”
君尋單手於半空一握,濯心憑空而現:“各自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