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嘟囔的蠢話被危衡聽了去,雲辰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就是自言自語……”
“沒關係,你有什麽疑問都可以提出。”危衡平靜地說。
雲辰想了想,又問:“那……那你今晚要和我入睡嗎?”
“是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危衡說。
雲辰搖頭:“我怎麽會介意?”
“或許我應該說得更確切一些,”危衡說,“如果你不介意我裸睡的習慣的話。”
雲辰:“……蛤?什麽、什麽裸睡?”
“裸睡,l-u-ǒ裸,sh-uì 睡,”危衡一本正經字正腔圓地拖長音節解釋道,“指的是光裸著身體進入睡眠的一種睡眠習慣,一般來說……”
“打住。”雲辰打斷危衡的話,“我知道什麽是裸睡……我隻是驚訝……那個……你什麽時候有的這個習慣?我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
“因為我本來並沒有這個習慣。”危衡回答。
危衡本來並沒有裸睡的習慣。
這是加入太空軍之後才養成的。太空戰士一般會在休眠艙、治療艙、漂流艙或是其他特殊膠囊艙裏睡覺。因為在這種特殊艙裏,心髒附近的區域都要貼上電磁貼片,所以他們入眠的時候不會著上衣。久而久之,大部分太空戰士們都養成了裸睡的習慣,危衡也不例外。
聽完危衡的解釋,雲辰既感到意外又覺得合理。看著雲辰變幻的表情,危衡說:“如果你很介意的話,我也可以嚐試再次改變我的睡眠習慣。”
“不……”雲辰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了一個“不”字。他搖搖頭,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但還是說:“就按你習慣的來吧!”
“謝謝。”危衡一板一眼地道,“如果給你造成困擾了,請你即刻告訴我。”
“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困擾吧……除非你睡相很差。”雲辰半開玩笑說。
“那不會,你可以放心,”危衡認真回答,“我一直睡膠囊艙,睡眠狀態如死屍一樣,應該不會影響到你的。”
聽到危衡這個形容,雲辰覺得有些好笑,心情也輕鬆了幾分,調侃道:“所以你說的其實也不算‘裸睡’?隻是不穿上衣,頂多算個‘半裸’。”
“確實。”危衡答道,“如果完全不穿的話,會讓你感到困擾吧。”
這點雲辰倒是無法反駁。
“那我就不客氣了。”危衡有點兒客氣地說,然後彎起身體,低著頭,雙手搭在套頭家居服的下緣,並將衣服往上卷起。
雲辰愣住,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往首先裸露的地方看——這種除衣的方式會讓腹部最先露出來,隻見危衡的腹肌溝壑分明,因為彎腰的狀態,側腰的線條也亮眼得過分……
雖然危衡說怕自己失禮,但現在看來,失禮的那個人是雲辰:因為他實在是移不開眼睛。
在這麽一瞬間,雲辰的腦海裏隻浮現出蘇聯詩人馬雅可夫斯基寫過一句話——
世界上沒有比緊實的肌肉和新鮮的皮膚更美麗的衣服。
這話說得太對了。
雲辰好像突然被送到世界上最美麗的衣櫥麵前,針針線線勾了他魂魄。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危衡已將衣服脫下,看到雲辰發愣的樣子,也是泰然自若:“需要我靠近一些,讓你看得更仔細嗎?”
聽到這話,雲辰的耳膜都要震蕩,耳根驀地發紅。他趕忙撇開視線,如誤入高級裁縫店的小貧民,那最美麗的衣裳別說是碰了,就是多看一眼都覺得不配。
“沒關係。”危衡在床邊坐下,說,“我看你似乎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
雲辰正想否認,危衡卻說:“這沒什麽問題。”
看到危衡如此坦然,雲辰倒覺得自己要是繼續不好意思那就真太不好意思了。雲辰便轉過臉,盯著危衡的腹肌,說:“你這身材真強大,是練的還是天生的?”
“兩者皆有。”危衡看著雲辰。事實上,危衡看雲辰的眼神就和雲辰盯危衡腹肌的眼神一樣專注,隻是雲辰沒有發現罷了。危衡從雲辰的表情分析道:“你是不是想觸碰我的身體?”
雲辰猛地抬頭,想說“不”好像也說不出來。他坦誠道:“實話說,是真的。不過你怎麽看出來的?”
危衡道:“事實上,我對他人的想法還是很敏感的。”
“完全看不出來……”雲辰嘟囔道。
因為危衡看起來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呆子。
危衡坦率道:“你可以觸碰我的身體,沒有問題。請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的朋友。”
雲辰聽到“朋友”二字,便覺得:對呀,大家都是朋友,這沒什麽值得不好意思的。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像奇怪的變態,雲辰臉色凝重,動作謹慎仿佛做實驗。他一手放在危衡自然鼓起的肱二頭肌上,一手劃過危衡的那溝壑分明的腹肌。他碰觸到的是溫熱的且極為結實的肌肉。掌心摩挲到蓬勃的力量蘊含在每一塊安靜排列的肌肉之中。那是一種屬於人體的特殊的力量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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