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這些,那段在別人家裏寄人籬下的生活反而顯得很溫馨了。

“他們對你好嗎?”謝霄問他。

“還、還行吧,有地方睡覺,也沒餓過我。”明琮久愣愣地看著謝霄,有些不解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他們本來也不想養我。”

謝霄歎了口氣:“後來呢?”

“後來……打工去了。”明琮久道。

他念到初中畢業,伯父伯母不想再供著他,便讓他打工去了。

剛出來的時候太小,很多工作人家也不肯要,就謊報年齡跟著人上工地搬磚去,那裏管理鬆散,像他這樣的人不少。

“後來工地出了事,我不小心受傷,進醫院了。”明琮久一邊說一邊在肚子上比劃,“醫生說傷到內髒了,還給我看了很多東西,我也看不太懂,反正花了不少錢,我攢的錢都不夠,就借了,還有臉上這裏也縫針了。”

他說著在臉上比劃了一下,一道痕跡順著他的手指虛虛從額上穿過眼睛,劃到臉上。

謝霄眉頭一皺:“怎麽會傷得這麽重?”

明琮久“嘿嘿”笑了一聲:“不重,那次死了好幾個人,還有癱瘓的,我這沒什麽,就是在伯父家裏養了一段時間,他們也不大樂意。”

謝霄捏著茶盞的手緊了緊,皺著眉不說話。

“我、我也習慣了。”明琮久聲音忽然弱了,“就是說我掃把星,死不了什麽的……”

謝霄想了想,說:“這就是你想瞞著我的東西?”

明琮久點頭。

傷好了之後,以前在工地上認識的工友給他介紹了另一份工作,雖然也是體力活,但較在工地上還是輕鬆很多,工資雖然沒以前高但是待遇挺好的,他還挺開心的。

謝霄沒有接話,隻是安靜地看著他。

明琮久仔細打量了他一下,見他沒什麽異樣才繼續說下去。

最後那兩年他是在殯儀館裏過的。

殯儀館是公職,尋常也不會亂招人,他在那就是個臨時工,工作內容就是搬運屍體,那兩年他什麽屍體都見過,對死人早就麻木了。

隻是這份工作對常人而言太晦氣,伯父伯母不想跟他一塊住,就把他趕出去了,他自己一開始跟人合租,但室友知道他是做什麽的也不樂意跟他住,他就隻能自己住。

住的地方不大,離工作的地方很遠,每天上下班都要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房租很便宜,他也就沒換。

至於再後來……他到底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的,他就不清楚了。

隻是有天一睜眼就在這了。

謝霄安靜地聽他說完,沒說太多。

反倒是明琮久有些緊張了。

他這些年聽過太多難聽話,嫌他晦氣,說他是掃把星,克親朋可好友,沒什麽人樂意跟他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