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穿著軍大衣,頭上扣著狗皮帽子,頂著滿天的飛雪,單靠兩條腿就往糖廠走。
大雪已經沒過了許瀚龍的小腿。
二人步履維艱,行進速度越來越慢。
“餘哥,你怎麼想到跟我去了?”
“小龍啊,咱倆挺像的。兄弟有事兒,那都是茶不思飯不想。你著急,我肯定也著急,餘叔是打心眼裏喜歡你們這幫小子。”
兩個人僅僅交流了數秒,便紛紛閉口不言。
因為兩個人灌了一肚子的風。
凜冽的寒風吹透了二人身上的大衣。
許瀚龍渾身是汗,他突然想脫掉了外套,便被餘老六直接打斷。
“穿著,你想凍死啊?再熱也不能脫,不然你真得死在這兒!”
許瀚龍無言。
餘老六一把把許瀚龍擋在自己身後。
明媚的陽光照射著地上的白雪皚皚,許瀚龍感覺眼前一片刺痛,身體似乎變得有些搖搖欲墜。
“你他媽真沒用!”
餘老六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一句,然後蹲下身子,讓許瀚龍爬上自己的後背,就這麼身上掛著一個大活人,腳下還要趟著積雪。
“餘叔,你真是個戰神。”
“淨扯淡,老子當時被人大冬天趕到荒山上也能脫險,靠的就是這一身力氣。你啊,還是太嫩了,回去陪老子練幾招。”
糖廠這個小村莊,家家戶戶升起了白煙。
許瀚龍看到村莊的模樣,就讓餘老六把自己放下來。
“行,我他媽也背不動了。這一腦門子汗。”
兩個人向王猛所經營的小賣部走去。
王猛自從被黑子一槍打廢了一條腿以後,就做起了小買賣,後院緊跟著麻將桌。
他自己不玩這玩意,就是抽點桌位費啥的。
生意談不上火爆,也不至於冷清,維持個日常吃喝,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小賣部的門縫用破線褲破棉褲塞住,窗戶外麵多加了一層塑料布,用來遮風擋雪。
隻有一個瘦子在坐在吧台那,無聊的轉著筆。
惡劣天氣,讓放在櫃子上的黑白電視機也搜不到任何信號,與屋外一樣,都是雪花漫天飛舞。
許瀚龍站在小賣店,就能聽到後院那些賭徒們的懊悔聲音。
“哥們,買啥啊?店裏就這些東西了,外麵進不來貨車。”
瘦子見到是來人比較麵生,說話也變得客氣起來。
猛哥再三囑咐,最近不能惹事,他現在隻關心他弟弟的事兒,誰給他添麻煩,他就回來扒他們的皮。
“我不買東西,我找猛哥。找他有事兒。”
“艸,你也找猛哥?你他媽是來鬧事的是不是啊?”
瘦子說話動靜越來越大,後屋炕上突然衝過來幾個手持棍棒的男人。
剛掀起門簾,那夥人就開始在那罵罵咧咧的,大聲質問是誰來惹事。
“龍哥,你怎麼來了?”
許瀚龍猛然回頭,可他的腦海裏沒有這個人的印象。
“瘦子,你是不是傻啊?這他媽是龍哥,猛哥好朋友。他還用過來找事兒?馬平咋被人打出風城的你不知道啊?”
“龍哥,我們最近心情實在太差了,剛剛那事兒。你別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