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一想起,就恨得雙目猩紅。

楊懷瑾看到她紅起眼眶,卻急了:“姐姐,你、你別哭啊!”

從小到大,除了母親離世,他這姐姐幾乎就沒怎麼掉過眼淚,外柔內剛,可如今卻要哭了,這沈家,到底對他姐姐做了什麼?

“阿瑾。”

楊昭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她眼底已恢複了清明,“阿瑾可信姐姐?”

“信。”楊懷瑾一點猶豫沒有。

“那你可信這世上有周莊夢蝶一說?”

“周莊夢蝶?”

“嗯!”

“我信,隻要是姐姐說的,我都信。”

楊昭看著這個一起長大的弟弟,看著他毫不猶豫點頭,她眼底柔軟成了一片:“阿瑾,姐姐前些日子做了個夢,夢到了很多事,夢到了你,夢到了父兄,也夢到了……我。”

“阿瑾若信姐姐,那就聽姐姐給你說說我那夢中的事吧……”

從她醒來後,讓冬霜去城東老陳家買奶酥,就是打響了暗號,讓她這位弟弟回來的暗號。

那是他們兩人獨有暗號。

她重生回來,從沒打算過要單打獨鬥。

文元帝忌憚他們楊家。

他們楊家便一讓再讓,藏拙的藏拙,紈絝的紈絝,魯莽的魯莽,嫁人的嫁人,隻為了能打消了帝王的猜忌和忌憚,獲得安寧。

可事實證明,手握重兵的楊家,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擺脫這場皇權旋渦的。

即便不是文元帝的猜忌,也將會是那些對皇位虎視眈眈皇子們的眼中肉。

更是一些財狼的墊腳石。

一個個都盯著他們楊家這塊肥肉,恨不得都撲上來撕咬上一口。

到最後,走狗烹!

既然最終結果,都是要落得個淒慘狗烹的下場,那他們楊家還有退讓的必要嗎?

半個時辰後。

楊懷瑾披著一身怒氣離開沁園,可當他走出沈家大門時,他卻駐足在了沈家大門,仰頭望著‘沈府’二字的那塊牌匾。

下一刻。

白色身影淩空躍起,長劍刷的狠狠劈下。

‘砰’

那塊不知曆經了多少年的牌匾,就在百姓眾目睽睽之下,應聲而落。

楊昭舉劍怒道:“你們沈家一日不放我姐姐和離,我楊懷瑾就每日過來劈你沈家門楣,我倒要看看,是你們沈家的臉皮厚,還是我楊懷瑾手中的劍利!”

急匆匆趕來的韋氏,恰好看到這一幕……

“瑾兒!”

韋氏簡直嚇得心髒都要驟停了,停下馬車後,立即就提著裙擺衝到了楊懷瑾麵前,緊緊拉住他手:“瑾兒,瑾兒,聽娘的,不要在這裏胡鬧了,你這是在為難你姐姐啊,你快跟娘回家!”

楊懷瑾卻一把拂開了韋氏手,怒目看向她:“姐姐今日所受的苦難,都是因為你……”

“瑾兒!”

韋氏淚眼婆娑,再次緊緊抓住他手:“不要說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娘會跟你解釋清楚的,你跟娘上馬車,到馬車上娘就跟你解釋……”

桂嬤嬤也忙低聲勸道:“哥兒,你就聽夫人的,先上馬車吧,這大庭廣眾之下,你就算不為夫人著想,也得為大小姐想想啊,這裏是沈家,她是沈家婦,你在這裏鬧事,她得多為難!”

“是啊瑾兒,我們上馬車。”

韋氏和桂嬤嬤半拉半拖,終於是把楊懷瑾給拖上馬車離去。

……

“走了,老夫人,那個煞神走了!”李婆子匆匆進屋通報。

正用布巾包著頭,倚靠在床榻上哼唧哼唧著的老太太,聽到李婆子那話,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那個楊三郎,簡直是欺人太甚了,楊昭呢?讓人去把楊昭給我喊過來,我今日倒要好好問問她,是如何管教庶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