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廁神紫姑(1 / 3)

山西,壽陽,枕恒山、居太行,山清水秀,這一帶秀麗的山水亦養育出了眉清目秀的人。

紫姑出生在壽陽縣的一個寨子裏,祖上皆以務農為生,勤勞樸實,日子雖過得清苦,卻也算得是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紫姑的兄弟姐妹均不識字,可能對他們來說反正務農為生實不實事並不重要,然而紫姑卻不同,她平時雖也幫父母下地幹活或做家務,可隻要有空閑下來便會讀書習字,村寨裏的人時常會笑話他說,你一個農家女子早晚是要嫁人的,習女紅刺繡便是了,讀這些閑書作甚?

事實上紫姑也不知道讀那些閑書要做甚,可能僅僅是出於愛好吧,久而久之讀的書多了,他發現自己與村寨裏的人有些不一樣了,舉止談吐長覺得跟他們格格不入,仿佛隔了一層什麼東西似的,說不到一塊去,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漸漸你與村寨裏的人交流變少了,變得沉默寡言,人家取笑他,讀書讀傻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紫姑也很苦惱,他生於斯長於斯也很想融入村寨裏去,可奈何多次嚐試均告失敗,逼著自己去適應不喜歡的人和環境,委實太過於痛苦,他不想違心地活著,如果他人一定要以此來取笑他,那就讓他們笑吧,他決定隻想活出自己。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同齡人娶的娶,嫁的嫁,唯獨紫姑依然單身,倒不是說她不想嫁,而是能說得上話的,和他習性的人太少了。

這就是讀書帶來的痛苦嗎?莫非真如村寨裏的那些人所笑話的那樣,讀書真可惡人使人變傻變呆萌,或許他們那樣說自有他們的道理,畢竟這是上百年來村寨裏的人實現出來的生活經驗,但每個人都不一樣,沒必要因為大家都在那麼做而去盲目的跟隨,或許並不是讀書錯了,而是他尚未遇到知心的人罷了。

知心的人在何處呢?紫姑與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會幻想心中理想的人,在他的腦海裏那個人應該是高大的,有陽剛之氣的,可以把他和將來的那個家好生保護起來,而且應該是知書達理談吐不凡的,總之那個人一定和村寨裏的人不一樣。

那個人終於出現了,確切地說,那人與紫姑想象中的人還是有些差距的,他是個伶人,身材並不是那麼高大,但他知書達理談吐不凡,每次與紫姑談起書籍上的內容是便滔滔不絕,那一瞬間他就好似換了一個人,容光煥發,顯得非常自信。

他叫常玉春,紫姑對他一見傾心,甚至愛屋及烏地認為他的名字也非常好聽,有韻味,兩人很快就談婚論嫁,他的父母雖覺得伶人低賤,會讓人瞧不上,然而他們家也不過是農家子弟,以種地為生,又何須嫌棄人家呢,當下便答應了這門婚事。

在新婚的那段時間,可能是紫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日,伶人雖然低賤,可每月掙的卻也不算少,日常用度無憂,無須為過日子犯愁,紫姑便做做家務或看些閑書,偶爾空閑時也會去梨園,支持常遇春,看他的戲。

對紫姑來說,看他的戲真是種享受,特別是當台下的觀眾擊掌叫好時,他會覺得很驕傲,臉上洋溢著幸福。

可惜的是這樣的幸福並沒有維持多久。

那一日壽陽刺史李景生辰,請了梨園的戲子去李府唱戲,此時在唐代相當於後世的縣令,乃一方之父母,權大勢大,生辰當天非常熱鬧,敲敲打打,聲震數裏,許多人都趕著去湊熱鬧,紫姑也去了,他倒不是要去湊那熱鬧,而是去支持常玉秋的。

讓紫姑沒想到的是那天常遇秋在戲台上出了事。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由於是刺史的生辰,梨園安排了一些喜慶熱鬧的劇目,就難免有些武戲,常玉春不熟悉別人家的戲台,一時沒拿捏好分寸,跌了下來,斷了右臂,隻顧在門外看到那情景端的下的魂飛魄散,顧不得門口的守衛阻攔,強行闖進去衝到常遇秋跟前。

“沒事兒,沒事兒……”盡管常玉秋痛的額前全是冷汗,然而當他看到為此著急的妻子時,硬是擠出一抹笑容,用言語去安慰他,看到常玉秋的樣子,紫姑越發心疼,都已斷了手臂,怎會沒事呢?

一般為了不掃李景的興,安排人將常玉秋送去診治後繼續唱戲,子宮也跟著人出去一臉的著急,此時的他全然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著他,眼裏放著光,像是一隻狼看到了獵物一般的興奮,此人正是壽陽刺史,李景。

紫姑的命運就這樣改變了,常玉秋斷了手臂後,至少在一年內無法上台唱戲,家裏斷了收入不說,還增加了治療的費用,為了維持生計,紫姑在照顧丈夫之餘,做些刺繡的活,做好了去街上賣,所以說日子過得艱難了,卻也可勉強度日。

看著紫姑日夜操勞,常玉秋常學內疚,說是自己害了紫姑,紫姑憐惜地看著丈夫道:“隻管安心養傷,切莫胡思亂想你,我既是夫妻禮,該同甘共苦,禍福禹貢。而且這樣的日子隻是短暫的,一旦你的傷好了,重回梨園,眼下的苦日子就要結束了。”

紫姑很樂觀,在他的勸慰下,常玉秋便放下了包袱,安心養傷,那一日紫姑去集市時,梨園的班主忽然上門,手裏還提了不少東西,常玉秋見班主來探望,非常高興,兩人閑聊了會兒,班主道:“遇秋啊,今日此行,除了來看望你之外,尚有一事商量。”

常玉秋笑道:“班主客氣了,隻管吩咐就是。”

班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隔了會兒才道:“是這樣的,你受傷後這日子必然會比以前難一些,我也想幫忙,隻是梨園的收入你也知道,也就那麼些,僅供開支罷了,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近些日子紫姑一直在街上賣刺繡,據說每天都賣完了,如此道可勉強維持生計,挺好……”

常玉秋被他說的雲裏霧裏,不知他究竟想表達什麼值得敷衍道:“虧得他心靈手巧,隻是太辛苦了,有時為了趕工,半夜都未曾休息。”

“是很辛苦,他若不辛苦些,如何讓你安心調養呢?”班主語氣停頓了會兒又道,“我也不瞞你了,實際上紫姑的刺繡每日都能賣完,是有人在暗中幫忙。”

“哦?”常遇秋,訝然道。“不知是哪位善人?”

“他也不是什麼善人。”班主訕笑道,“乃是壽陽刺史,李景。”

常憶秋以為是自己應給刺史祝壽受的傷,人家發了善心,這才在暗中幫忙,不由得感激道:“刺史大恩,改日當登門拜謝!”

班主卻歎了口氣,說道:“他是看上你家娘子了。”

常玉秋聞言臉色突然一變,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根本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