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治國的話,李德江一怔,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
他就說一個新人怎麼這麼懂事,原來是別有用心。
找他要官來了,
嗬嗬,把他當成什麼了。
一個小組組長而已,對他而言自然算不了什麼,但一封茶葉就想辦事,做夢呢。
“年輕人就是容易冒失衝動,你剛進廠,對部門和工作內容都不熟悉,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李德江冷笑一聲,“而且,你一個剛進廠的人當組長,如何服眾?”
“茶葉拿回去吧。”
這是開始趕人了。
程治國不以為許,伸出手,似乎要跟李德江握手,笑著說道:“如果我背後有李主任的話,那誰還會覺得我不能服眾。”
李德江皺眉,
程治國是耳聾,還是眼瞎,非要他發火?
但程治國的手隨即攤開,
“李主任,你說是不是?”
掌心是一條小金魚。
李德江瞳孔一縮,猛的站起身來。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門口,見房門關著,這才鬆了口氣,而後極其自然的同程治國握住了手,再次變臉:“哈哈,你說你啊,有什麼話不能一次性說完。”
隨後抽回手,已經將小金魚摸走了。
他重新坐下,笑嗬嗬的道:“廠裏本來就有政策,要給四級工身上加點擔子,多為廠子做點貢獻嘛。
年輕人有衝勁啊,既然你不怕苦不怕累,那行,回頭我跟組織上申請一下,給你加點任務。”
這就算成了。
程治國笑道:“那就有勞主任了。”
“說什麼呢,栽培、提拔廠內有能力、有抱負的年輕人,不正是我這個副主任的職責嘛。”
李德江指了指程治國,又指了指自己,“咱們都是為了廠子,都是為了人民。”
程治國朝李德江豎了個大拇指:“還是李主任覺悟高啊。”
“行,那李主任你繼續忙,我剛進廠,不能離開太久,先回車間了。”
“去吧去吧,好好幹,我看好你。”
李德江擺擺手,看著程治國轉身離開,笑嗬嗬的伸手摸向兜裏的小金魚啊。
有錢啊,
才上班第一天,一分錢沒領呢,就送出這麼一份大禮,
這程治國哪是來賺錢,分明是來當散財童子的。
關上房門,程治國揉了揉臉,搓掉臉上的假笑,
奶奶的,重新創業就這點不好,
是條狗從你麵前經過,你也得先笑一笑。
李德江這種愚蠢又貪婪的玩意,到底是怎麼撐過這幾十年的?
背後的人這麼好使?
不過如今要想走歪門邪道,他也隻能找這些歪門邪道上的人,
但程治國也沒打算一直與虎謀皮,
人的貪婪是無限的,他能給的越多,李德江以後想要索求的就會越多。
而且這是個定時炸彈,一旦爆炸,肯定會連累他。
所以他利用李德江正式踏入管理層的時候,就是兩人正式決裂的時候。
不然的話,離的越近,被爆炸波及的就越狠。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給這個炸彈上兩道保險。
程治國朝著黨支部的工作去走去,
想要走向管理層,入黨是硬性要求。
而國家實行軍管的這段時間內,無論哪個廠,黨支部和保衛科都是超然的存在。
保衛科就算了,權力雖然大,但基本上不參與廠內管理,
黨支部不同,廠裏方方麵麵都有他們的影子,雖然很遭人嫌,但無可否認的是,至少在55年之前,他們的權力很大,大到足以跟廠長分庭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