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終究是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毓慶宮。
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太子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不多時,屏風後閃出一個人影,赫然是索額圖。
“嘖,這四阿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不近人情。”
索額圖瞧著胤禛越來越遠的背影,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他不是沒想過徹底籠絡住四阿哥,讓他一心一意的為太子辦事,可幾次接觸下來,他發覺四阿哥的性子太過剛直了些,並不適合去接手那些醃臢事。
隻是除了四阿哥,他又暫時尋不到合適的人選,心裏不免有些可惜。
聞言,太子淡淡的看了索額圖一眼,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的說道,
“叔姥爺這次行事有些欠考慮,那河南巡撫既然有膽子貪墨賑災的糧食,照孤的意思,就應該抄家流放才對。”
索額圖撫了撫胡子,對太子的不滿視而不見,
“殿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如今您招攬班底處處都要用錢,白得的銀子幹嘛不要?何況四阿哥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河南巡撫貪汙的證據,即便是我們鬧大了去得罪一省巡撫,最終的結果也未必能如殿下所願,既如此,視而不見總比多個敵人好的多,況且……”
索額圖又掛上了笑容,“這麼大筆銀子,殿下難道就不心動嗎?”
太子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為複雜了些。
他確實沒有辦法拒絕。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人一旦開了降低底線的口子,便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直到失去。
胤禛出了毓慶宮,一路上都陰沉著臉色,到了永和宮也沒個笑臉。
袁媛見他這副模樣,便知道他這回差事辦的不順利。
看見興奮的衝過來圍著胤禛轉悠的十四,她毫不留情的踢了一腳,然後就見那胖小子整個人都撲到胤禛懷裏。
十四轉頭看了一眼袁媛,然後開始高起了狀。
“四哥,額娘和姐姐欺負我!”
“哦?額娘怎麼欺負的?”
胤禛饒有興趣開口問他。
十四阿哥便將這些時日他受得委屈一一列舉了出來,其中不乏“額娘她為了吃兩碗奶凍,搶了他的那份,還撒謊說那日沒做。”“桃花掉毛太厲害,額娘拿著剪刀將它的尾巴剪禿了,跟姐姐說那是他幹的,害他被姐姐揍……”這樣的事。
小屁孩雖然說的慢,但口齒清晰,沒多久還真就將記在小本本上的東西都說了出來。
起初胤禛還不以為意,但聽到後麵,他都忍不住為十四掬一把同情淚,突然又想起了那年額娘塞給他銀票時,讓他主動背黑鍋的事……額娘什麼時候養娃能靠點譜?
袁媛在一旁聽著,神情不自然的擼了一把桃花剛長出來的毛,隨即理直氣壯道,
“額娘這是在教他,在宮裏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就算是親人也不行,你看,這不就吃虧了嗎?”
“才不是!”
十四肉嘟嘟的小臉蛋兒上寫滿了委屈,
“額娘還騙十四太胖了就沒辦法起小馬,可是趙竹子明明說馬兒可以馱動四……”
十四伸出爪爪比了比,隨即又念叨著查數,
“一、二、三、四、五……對,五個十四!”
袁媛無語,沒想到兩個月之前的事她竟然還記得,但她渾身上下都是軟的,就是嘴硬,
“他在騙你,不然馱你的小馬駒為什麼不跑,而是在慢慢走?它明顯是馱不動你了嘛!”
十四半信半疑,伸出小胖手撓撓小腦袋瓜,“是哦,雪花為什麼不跑?”
胤禛聽完了全程,這小子能平安長大還真是要感謝額娘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