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然剛叫出聲,便立即警覺的閉上了眼睛和嘴巴,放慢呼吸的速度讓自己平靜的“熟睡”起來。過了片刻,安然將頭裝作不經意間扭向房門,側耳細聽了一會兒確定無腳步聲響起,這才又重新睜開眼陷入了沉思。
哎,又做惡夢了......盡管安然知道,夢中的人和事其實都是真的。
七天!整整七天!沒日沒夜,爭分奪秒,小心翼翼,拚盡全力地隱藏、戒備、廝殺、逃離。
也許是出於安全考慮,慕容景泰並沒有找人為安然喂奶。而是割傷自己的手指以血喂之。可是,安然緊閉著嘴,左右搖晃腦袋,奮力全身掙紮就是不喝。隨後,景泰便會低聲軟語安撫:“小殿下,別鬧。若是不喝,便會餓死。”說罷也不待安然應允,便強行撬開安然緊抿在一起的唇,將滴血得手指塞進安然的嘴裏。每當這時候安然總是一邊喝著,一邊默默無聲地流淚。
前世,受盡親情、友情、愛情的欺騙、背叛、威脅、甚至利用,被一場無情大火活活燒死,一無所有的自己,今生,剛一降生,自己這一世的好爸爸便因僅僅為女兒爭取那一絲虛無縹緲生還希望的機會,便無私決然的以命換命!甚至日日有人要心甘情願的以血代乳喂食多次!更有不知多少的暗衛因保護這剛出生的小主連求生的希望都不敢有,麵對強於自己數十倍之多的敵人慷慨赴死!蒼天啊,安然究竟何德何能,勞您老人家如此的厚待?這到底是安然的幸還是不幸?
“恭喜少君,得償所願,是位公主,不,皇女!”
“快,給我看看!”
“孩子,你受苦了。對不起,爹爹愛你!”
“小殿下,快別哭!要是再哭,讓壞人聽到,追上來會殺了咱們的。”
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安然每每入睡前,都會將自己用組織內部的暗語進行編碼、然後默記下來的那段初生夜的對話,在心裏默背上十遍。至今已有十一個月零二十三天。
少君?公主?皇女?小殿下?是人,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這是用來稱呼那些生來就高高在上所謂的皇室專有的指示代詞,沒有之一。公主!皇女!這麼說偶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嘍!哈,前世極品草根,今生頂級官二代。隻不過自己這官二代,貌似不受人待見!嘶......不對呀,自己又不是什麼皇子皇孫,礙著誰了,用得著布下天羅地網玩命地追殺嗎?公主?皇女?不都一樣嘛,非得換成兩種說法,有必要嗎?還得償所願呢,難道將來還能登基稱帝不成?是了!是了!也隻有這個理由才解釋得通。莫非,我不僅穿越了,還意外地幸運中獎——重生到了女尊世界?停!也不對,據自己這十一個月零二十三天的觀察與感知,學習與探索,現在這個家可仍然是男主外女主內,典型的男人當權啊!
也不知是否是來自穿越重生者的雙重福利還是來自這一世父親的良好基因遺傳,安然的視聽覺和記憶都比前一世要強上百倍。甚至身體的敏捷性也比前一世訓練時要快上許多。
但是......安然如瑪瑙般流光溢彩的清澈雙眸中盛滿困惑、不解、迷茫、擔憂,也不知道自己這一世的好爸爸——親生爹爹怎麼樣了?有沒有脫離危險?能不能找到自己?好想問一問為什麼自己不是和他一樣,有著黑如點墨、璀璨深邃的雙眸?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安然終是抵不過嬰兒不堪如此劇烈“頭腦風暴”的疲憊,不知不覺睡著了覺。
七天後,南詔向陽東市。
“老三,你聽說了嗎?今天絕府五小姐滿周歲,絕家老爺在醉仙樓設宴款待四方親朋好友。不管認不認識都可以去討杯酒喝,沾沾喜氣兒。”
“還有這等好事?那還等什麼?咱哥倆還不趕緊的!”
“絕府?五小姐?就是哪個八個月會走,九個月能言,十一個月就識字的小神童?”
“是啊!是啊!聽咱村給五小姐授課的私塾郭先生說,五小姐現在已識字過萬,自己能看書嘞!”
“天啊!絕府五小姐莫不是九天鳳女娘娘下凡不成?那五小姐當真那麼神?”
“這還有假?不信,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而此時,絕府內宅玲瓏閣廂房內。
一大早,絕無殤便被自己的現任老爹廖碧兒,啊!不,應該叫絕如意——絕大爺給從溫暖舒適的搖籃裏挖了出來,興致勃勃的梳妝打扮。可對於擅長舞槍弄棒的職業殺手廖碧兒來說,實在是對這些繩繩帶帶的小衣不在行。可卻又死要麵子不肯假借他人之手。為了避免自己的尷尬與喚醒沉睡的無殤,絕如意絕大爺一邊嘴裏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一邊上下其手飛快的為無殤搭配著衣服。而作為本次盛宴的主角——絕家五小姐絕無殤卻不停地如小雞啄食般點頭,貌似在很認真的聽老爹說話,卻不知早已立地成佛,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