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球朝櫻木花道走去,在離他還有兩步遠的距離時,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痛到令人窒息。
最近常常會有一種莫名的,短暫的隱痛在心頭纏綿,這種感覺會讓我想起與未來的心髒磨合的第三年。那年,並不似未來那樣擅長撒嬌的我不知道為何,突然變得每每在媽媽出現的時候就想要掉眼淚,想要她緊緊擁抱我,想要伏在她肩頭聽她說“對不起,媽媽好想你!”,即便她表現得極其抗拒我,我還是渴望她認真看看我。可是她真的這麼做了,我又會在她溫暖的懷抱裏驚覺,我才是真正被拋棄的那一個,因為她嘴裏喊的永遠是未來的名字,她想要溫暖的那個人不是我。
這種痛感就是在那時候種下的,每當我自覺過得幸福的時候,它就會跑出來提醒我,你不應該這樣,你太自私了!
剛才這一瞬仿佛把這段時間以來感受到的隱痛全部聚集在一起,在毫無防備的時刻猛烈爆發,櫻木花道的臉也跟著變得明暗交錯,模模糊糊。
猛地用右手握住心髒的位置,喉嚨裏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籃球從手中跌落到地麵,砰砰地跳了兩下便混進了地上擦好的那堆球裏。
“你怎麼了?”
櫻木花道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才想起身來扶我,我的腳下已經失了力氣,腳步被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球絆著,整個人失控了一樣,直直朝前倒下,櫻木花道伸手撈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我胳膊上的皮膚。
我的額頭重重撞在了籃球收納筐的邊沿上。因撞擊而產生的鈍痛,竟然將心口的刺痛壓製了下去,我的三魂七魄幾乎被撞飛了一大半。
“雅子!”
“……”
“你沒事吧?!還活著嗎?”
“……”
櫻木花道受到驚嚇的聲音從我上方傳來,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後背,我像蝦子一樣縮著身體跪伏在地上,隻覺得頭被撞的好疼,疼痛沿著神經向四肢百骸擴散,身子有些微微發抖,一時間沒辦法回應他。
片刻後,疼痛稍減,身上已滿是冷汗。我慢慢直起身子,櫻木花道蹲在我麵前看我,因為緊張,他的臉上掛著一層薄薄的汗珠。
“走路怎麼這麼不小心!聽起來撞得不輕,你沒事吧?!”
其實我已經痛到想要飆淚了!為了讓他放心,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朝他笑了笑。
“真厲害,這樣都沒把你撞昏,你的頭也是夠硬的。”
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想著表揚我!
我慢慢把捂著額頭的手放下來。
“啊!腫起來了,好大一個包!”
櫻木花道盯著我的額頭叫道。
正說著,籃球隊的其他成員也各自結束了手上的事,說笑著一起出現在了體育館的後門。他們準備脫鞋進來的時候,看到坐在地上麵向著門口的我,額頭上頂著一個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粉色腫包,又看到蹲在我麵前的櫻木花道的背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三井壽和美智子連鞋都來不及脫便衝了進來,彩子隨後也跟了過來。
“櫻木,你這家夥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是連留堂都逃課了吧?你真是太胡鬧了!”
彩子先問。
“雅子的頭怎麼搞的?!”
然後三井壽叫道。
“櫻木,你幹嘛打雅子?”
最後美智子難以置信地看著櫻木花道。
三井壽蹲下身子,握著我的肩膀查看我額頭上的傷。他的表情緊張得不得了,看著他的臉,我怎麼就覺得額頭上的疼痛似乎比之前要加重好幾倍呢?我拉了拉三井壽的襯衣下擺,伸手指了指額頭,剛才強忍住的眼淚如決堤般,一下子全都流了出來,用一副我自己都想不到的柔弱表情哭唧唧道:“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