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抿了抿唇，攥著餘小螺的小手更緊了些，似乎是把她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別當著圓圓的麵說這些，我把這些倒了重做，富貴，你別生氣了。”桂香嬸的聲音很低，頭也垂的很低，脖子前伸，幾乎和肩膀成了個直角。
餘小螺一直捂著圓圓的眼睛，心裏直歎氣。在這裏站著也怪尷尬的，她本來想著先把小家夥給帶回去，省的看見自己爺爺奶奶，更加重了童年陰影。
富貴叔似乎是被桂香嬸激怒了，筷子給摔了，碗給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哢嚓！啪！
“你別……別摔，小螺，你先帶著圓圓走吧，快走，等會我再去找你。”桂香嬸朝著餘小螺擺了擺手，然後上去拉扯富貴叔。
然後她不過就是個婦人，如何拉得住富貴叔？
桌子被掀了，清蒸黃花魚的湯汁撒了一地，混合著黃瓜西紅柿和土豆的湯汁，杯盤狼藉。
“哼！”富貴叔冷哼了一聲，然後大踏步離開了。
“桂香嬸，你沒事吧。”餘小螺迅速衝了上來，道；傷到哪裏沒？
圓圓盡管害怕的不行，但是也墊著腳，糯糯的問道：“阿奶，別怕，圓圓保護你！”
小家夥兩隻小手緊緊攥成了拳頭，牙齒咬著，惡聲惡氣道：“以後爺爺再欺負阿奶，圓圓就打他！
桂香嬸歎了口氣，摸了摸圓圓的腦袋，道：“回去睡吧，乖，等會阿奶就去陪你睡覺。”
等把小家夥支走了之後，桂香嬸才重
重的鬆了口氣，然後一屁股做到了木凳上。
餘小螺也跟著坐了，兩人沉默了一會之後，桂香嬸才開口道：“小螺，讓你看笑話了，你富貴叔他……以前不這樣，他以前待我很好，真的，他…… ”
“桂香嬸，你和我去趕海吧。”
其他的也沒得說，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更何況自己？
餘小螺繼續道：“跟著我趕海，手裏能攢點錢。女人隻要有了錢，不管是在婆家，還是自家男人麵前，底氣都足的很。”
桂香嬸連連搖頭，無奈的笑道：“小螺，不是這個事。錢不錢的我也不在乎，你富貴叔也不在乎這個。”
“那是因為……”餘小螺立刻就住了嘴，她猜到了。
果然，桂香嬸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肩膀垮了下去，整個人的精神頭也垮了下去。
“孩子，因為孩子。我生不出來，你富貴叔心裏不得勁，朝著我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
餘小螺默然。
和桂香嬸解釋吧，她又聽不懂，說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事，看這樣子，她也不能信。
“小螺，沒事，沒什麼大事。”這時候桂香嬸反倒是安慰起餘小螺來了，“小螺，阿荊是咱們東門島上一等一的後生，對媳婦也好，家裏兒女雙全，你們一定好好過。”
餘小螺搖了搖頭，這說正事呢，怎麼就扯到自己這裏來了？
“桂香嬸，那富貴叔也不能這麼對你，都一輩子的夫妻了，彼此之間相濡以
沫，合該互相扶持。”
竹籃子上麵的幾把小菠菜被桂香嬸拿開，露出了裏麵又大又圓的鴨蛋。
“哎呦，小螺，這裏頭還有鴨蛋呢。”桂香嬸拿起個鴨蛋端詳，然後新鮮道：“這是從哪買來的鴨蛋，怎麼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