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愛,不變的承諾
陰森森的地下通道中,隻有一縷細小的火光在照亮著。
上官輕兒慢慢的往前走著,清晰的聽到了身後的那一句回答,“名字?不記得了。”
“噗……”上官輕兒頓時被嚇到了,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上。
男人慌忙扶住她,道了一句,“小心。”
上官輕兒卻是一臉看怪物似的看著他,“那你到底還記得什麼啊?”
男人一臉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的回答,“你。”
“噗……咳咳咳……”上官輕兒徹底被雷到了,大聲的咳嗽著,無語的望著頭頂,深呼吸,道,“好吧,你行。”
兩人又走了一會,上官輕兒再次出聲,問,“喂,你真不記得你名字了?”
“嗯。”男人這一次很堅決的點頭。
“那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上官輕兒道。
男人猶豫了一下,很呆的問,“你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
嘖嘖,要是她想叫他老東西,老不死的,他也願意?
上官輕兒眼珠子轉了轉,一臉不懷好意的笑道,“當真是我叫你什麼你就應什麼?”
男子似乎感覺到上官輕兒的不懷好意,眉頭皺了皺,沒有表情的臉上依然是茫然一片,“嗯。”
即便覺得上官輕兒的問題有些不懷好意,他還是點頭了。
“那,我叫你兒子,你也應麼?”上官輕兒突然扭頭,笑的跟隻狐狸似得。
男人的臉色終於變了,琥珀色的眸子裏,閃著一抹危險的光芒,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淡而又不帶起伏,“我比你大,不是你兒子。”
“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是你說隨便我叫什麼的。”上官輕兒不滿的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寫滿了不悅。
男子再次皺眉,呆萌的回答,“其他的都可以,兒子,不行。”
上官輕兒很想說,要不叫女兒?
但想著這人畢竟是霧穀的祖師爺,就算失憶了,變得呆萌無比了,她也不能總這麼欺負人家的。再說了,要是真管他叫兒子女兒了,出去之後她總不能當著別人的麵這麼叫他的吧?
所以,她猶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就跟我姓吧,叫上官……”
上官輕兒話還沒說完,男人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打斷了她的話,嘴裏吐出了兩個字,“白瀾。”
上官輕兒眨了眨眼睛,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白瀾?你名字?”
男子似乎也有些不確定,點點頭,“好像是。”
好像?上官輕兒白了他一眼,道,“也罷,白瀾就白瀾吧。”
兩人沿著那地下通道走了兩刻鍾的樣子,突然來到了一處寬敞明亮的地方。
這地方很是詭異,四周都是昏暗的一片,惟獨中間那地方一片明亮,明亮的光線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裏麵擺滿了桌椅和床榻,隱隱看去,似乎還有一個人躺在那張木板床上。因為是側著身子的,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那明亮的空間周圍,圍繞著一層急不可見的紫色霧氣,很淡,卻時刻的圍繞著那個中心,飄蕩著。
上官輕兒蹙眉,看著那個奇怪的地方,道,“結界?”
白瀾點點頭,“雙層結界,擅闖著,必死。”
這麼厲害?上官輕兒咬著嘴唇,問,“那些紫色的東西是毒氣?”
“不錯,那是毒障,看起來很淡,隻是因為這雙層結界的效果罷了。一旦闖進第一層結界,必然會被中間的毒障所傷。”白瀾認真的回答。
上官輕兒驚訝的道,“這麼說,裏麵的人也出不來了?”
“不一定,要看他身上死否有防毒的東西。”
上官輕兒恍然大悟,道,“防毒麵具?”
白瀾雖然沒聽過防毒麵具那東西,卻也從字麵上了解到了它的含義,點點頭。
上官輕兒摸了摸鼻子,道,“你說,裏麵的是什麼人呢?”
白瀾麵無表情的搖頭,他醒來也不過數日的時間,對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還不了解,如何能知道這人在裏麵做什麼呢?
上官輕兒見他低著頭不回答,也沒繼續追問,站在邊上看著裏麵的擺設,突然,看到那床上的人坐了起來。
讓上官輕兒驚訝的是,那坐起來的人,居然不是她先前看到的那個側身躺著的灰衣男子,而是一個一身水藍色長裙的女子。
那女子麵無表情,目光空洞,臉色蒼白,十分嚇人。
但,看清那人的樣子的那一刻,上官輕兒才是真的震驚了。
“這……”她不敢相信的捂著嘴,雙眼瞪得大大的。
白瀾有些疑惑的看著裏麵的起身的女子,再看看上官輕兒驚訝萬分的表情,安靜的站在那裏不出聲。
終於,那個女子手腳僵硬的用手推了推身側的灰衣男子,張嘴,突出了一個十分機械且生硬的聲音,“時間到了。”
聽到聲音,那灰衣男子揉了揉眼睛,也坐起來,有些納悶似得道,“賤人,吵什麼吵?”
說罷,就“啪”的一聲,給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聽起來很用力,但那女子的臉色卻依然蒼白,完全沒有因為這一巴掌而露出紅色。
上官輕兒看了看身邊的男人,突然伸手道,“我能掐你一下嗎?”
她的表情很認真,目光很清澈,純潔。
白瀾蹙眉,伸手遞給她,還很主動的挽起了袖子。
上官輕兒還真沒想到這人這麼聽話,有呆又萌又聽話又帥氣,嘖嘖,真是好男人啊。要不是她現在已經有了夏瑾寒,指不準會喜歡這麼一個男人呢。
當然,最主要的,這個男人還不是人,是僵屍。
這讓她不由的想到了《我跟僵屍有個約會》,和《暮光之城》,要是跟僵屍戀愛,想必會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吧?
可惜了……如今他這張髒兮兮的臉,實在煞風景啊。
上官輕兒收回思緒,伸手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腕。然後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他的手腕出神。
“果然……”她咬著嘴唇,眼神有幾分凝重。
白瀾的手腕沒有變紅,一點都沒有,跟方才裏麵那個女人被打的時候一樣,蒼白的嚇人。
這麼說,那裏麵目光空洞,神情呆滯,宛如行屍走肉的女人,跟白瀾差不多,都是死人了?隻是白瀾是千年後突然詐屍複活的,而裏麵的人,恐怕是被什麼給控製了的。
當然,最讓上官輕兒驚訝的還是,裏麵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七年前被她用金蠶蠱刺傷了的女人,邱雲夢!
她記得當初,邱雲夢中了她的金蠶蠱之後,就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幾乎要死去了,隻是後來,被突然闖出來的麵具男救走了。
當初因為邱雲夢涉嫌刺殺皇後,整個朝廷都在抓拿她,夏瑾寒也曾私下尋找過邱雲夢的下落,但一無所獲。
後來,上官輕兒離開了京城,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本以為就算被麵具男救了去,那女人也活不了多久。沒想到多年後,居然在這種地方,看到了邱雲夢,而且還是已經死去,甚至被人控製,成為行屍走肉的邱雲夢。
上官輕兒表情凝重,清澈的大眼睛,深深的看著結界裏麵屬於邱雲夢的那張沒有血色的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個一直背對著上官輕兒的男人,突然扭頭,對上官輕兒露出了無比猙獰的神色。
“啊……”正在沉思的上官輕兒突然被人這麼瞪著,嚇得低呼一聲,退後兩步,差點摔倒。
“小心。”白瀾不動聲色的扶住她,犀利的眸子射向了屋子裏那麵目猙獰的男人。
上官輕兒聽到白瀾的聲音,才冷靜下來,深呼吸,有些驚魂甫定的看著前方。
那是一個年僅二十多三十歲不到的年輕男子,他的五官端正,雖然說不上精致,卻也不失秀氣。隻是他此刻的表情猙獰,目光嚇人,叫人有些畏懼。
他一身灰色的袍子,就這麼坐在那張床上,一頭淩亂的頭發隨意的披散在身上,看起來詭異而又陰森。
上官輕兒知道,她看得到裏麵的人,裏麵的人肯定也是看的到她的,隻是,不知道這人是誰?為何這般看著自己?
突然想起上次跟著夏瑾寒尾隨麵具男去郊外的院子裏偷聽的時候聽到的那個吳師傅。莫非,這人就是在幫麵具男要研究的吳師傅?
上官輕兒將邱雲夢,金蠶蠱以及眼前結界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聯係在一起,心裏一片了然。
當初麵具男該是查到了什麼,覺得邱雲夢身上的傷口與金蠶蠱最為吻合,所以就找來人來研究邱雲夢,想要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的吧?
她沒猜錯的話,當初,他們肯定也是想要抓自己回來研究的,隻是她突然不動聲色的離開了,叫這些人沒有蹤跡可尋,故而一直沒有來找她麻煩。如今七年過去,她再次回京,功力大增,而麵具男的研究,怕是也有了眉目了,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找了人去抓她的。
沒想到她誤打誤撞的,居然就來到了這個地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那灰衣男子猙獰的表情,在看到白瀾的時候,猛的一變,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的大大的,眼中有著驚恐,狂喜,和瘋狂,叫人看著有些毛骨悚然。
上官輕兒蹙眉,看了看白瀾,再看看那個人,道,“他為何這麼看著你?”
“他知道我的身份。”白瀾微微蹙眉,聲音淡雅。
什麼?知道白瀾的身份?霧穀祖師爺的身份?還是僵屍的身份?
白瀾似乎明白上官輕兒在說什麼,淡漠的道,“知道我不是活人。”
“咳咳……”上官輕兒嘴角抽了抽,道,“原來你還知道你不是活人啊?”
白瀾沒有表情的點點頭,“知道。”
上官輕兒還想問些什麼,但這個時候,裏麵那灰衣服的男人已經從床上下來,正一步步的朝著上官輕兒等人的放向走來。
他想做什麼?上官輕兒的臉色有些凝重,心裏盤算著,她剛剛吃了解藥,體內的功力基本上已經恢複,若是那人跑出來,要打架的話,她應該沒問題。
隻是,她扭頭看向白瀾,問,“你功力,可還在?”
白瀾搖搖頭,“不在。”
上官輕兒白了他一眼,“什麼時候才會在?”
“不知。”他回答的很幹脆,似乎這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上官輕兒懊惱的咬著牙,忍不住罵道,“你要是沒本事,一會可別怪我丟下你啊?”
白瀾聞言有些不滿的看著上官輕兒,“你要丟下我?”說著,他蒼白有力沒溫度的手已經抓住了上官輕兒的,像是在緊張她會真的丟下他似得。
上官輕兒撇撇嘴,“你跟著我作甚?你雖然是霧穀的祖師爺,但你私自跑出來,要是出了意外,可跟我沒關係。要不是你自己笨,被人拐到了這種地方,我也不會為了找你來到這裏,你可真是罪孽深重。”
白瀾的臉色微變,手依然緊緊抓著上官輕兒的,“不管你去哪裏,我都跟著。”
上官輕兒無語的看著他雖然很髒,卻依然擋不住他的俊美氣質的臉,“你跟著我做什麼?我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我保護你。”他固執的拉著她的手,不肯放開,那堅決的表情和堅定的眼神,讓上官輕兒不由的愣了愣。
但很快,她白了他一眼,悶悶的道,“你都沒功力了,還怎麼保護我啊?”
聞言,白瀾的臉色一變,神色變得有些變幻莫測。
而此時,結界裏麵的那個男人已經帶著一個奇怪的麵具,走出了第一層結界,眼看馬上就要走到他們身邊來了。
上官輕兒也沒心思跟白瀾爭論,看著那正驚喜的笑著朝著他們走來的男人,退後兩步,道,“他好像,對你很感興趣。”
白瀾眉頭緊皺,看著那裏麵的男人,開口,“嗯,裏麵那個女人,就是被他用藥水泡出來的藥人,跟我差不多。”
“噗……”上官輕兒笑噴了,扭頭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你也是死了之後,讓後人把你泡在藥水裏的?”
男人搖頭,“我沒死,我的靈魂一直沒有離開過。”
好吧……你沒死,隻是一覺睡了千年。
上官輕兒歎口氣,轉移了話題,道,“你說你要是被他抓了去,會怎麼樣?”
“他抓不了我。”白瀾回答的很是幹脆,語氣堅定。
上官輕兒眨了眨眼睛,問,“為何?”
白瀾居然很認真的看了上官輕兒一眼,“因為有你在,我不會離開你。”
上官輕兒的嘴角再次猛抽,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貌似對她很依賴啊?那書上不是說,白瀾是為了救女兒才會死掉的麼?不是說隻有女兒來了才能將她喚醒麼?
怎麼感覺他現在的樣子,她完全不像是他女兒,而是他娘啊……
上官輕兒沒時間對白瀾感到頭疼,因為裏麵的人馬上就要衝破第二次結界。
看著那人一步步走出來,上官輕兒動了動,手中的袖箭已經開啟,隻要她按下,裏麵那人必定斃命。
隻見那人一隻腳踏出了結界,然後一步步的走向上官輕兒。
上官輕兒拉著白瀾退後了好幾步,眼看他就要來到她麵前了,她正準備按下袖箭,卻見裏麵那人突然對這上官輕兒和白瀾跪了下去。
上官輕兒一驚,眉頭緊皺,疑惑的看著那人,問,“你是何人?”
那人聽到上官輕兒的聲音,抬起頭,臉上的猙獰已經不見,隻剩下滿滿的驚喜和激動,“弟子吳洛,參見祖師爺,參見穀主大人。”
上官輕兒眨了眨眼睛,嘴角猛抽,這人知道他們的身份?莫非他也是霧穀之人?為何她從不知道這號人物?
“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上官輕兒冷冷的問。
吳洛抬起頭,一臉激動的點頭,“是,弟子曾是霧穀四大長大老之一,吳長老的孫子,一直跟爺爺學習和研究屍體保存之術。隻是後來因為賭氣離開了霧穀,不料卻是被奸人所害,最後為現在的主子所救,故而一直留在此處。”
吳長老是霧穀四大長老之一,懂的各種巫術,尤其最為擅長屍體的保存,並且對防腐劑的成分之類的有很深的研究。
祖師爺白瀾的屍體能一直保存,其實裏麵的藥物也不完全是千百年前的,霧穀每一代的長老,都會有一個學習這方麵的東西,然後每十年就要去聖殿裏為祖師爺的屍體進行一次檢查,確保不出任何問題。
這也是為何白瀾躺在賓館裏的時候,會有一隻手冒出來的原因。對整個身體檢查是不可能的,隻有對那隻手進行檢查研究,才不會傷到他的身體。
這吳洛說他是吳長老的孫子,上官輕兒自然是相信的。當初她在霧穀的時候也聽吳長老提起過,說第一次帶著吳洛去聖殿,吳洛發現了某些問題,跟吳長老爭執了起來,甚至還想著要動手推開冰棺,最後被吳長老一怒之下趕出了霧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