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回到幾個小時之前,我可能會興衝衝地要來他們的手稿閱讀,但是關於李寒天的故事讓我頭暈腦脹,隻好向趙子豪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等你們裝訂了我再看,今天和他們聊天有點太累了。”
桑笑笑也笑著婉拒了趙子豪的好意,轉過頭來對我說話,“哥你也需要休息休息,別讓自己太累——對了哥,你來夜路之後,還會做夢對嗎?”
我點了點頭,“對啊,那天我們在加油站休息就做夢了,怎麼了?”
桑笑笑皺了皺眉,“好奇怪,我原本經常做夢,我自己之前還說自己是做夢體質,結果來夜路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做過夢。”
我覺得這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於是回答桑笑笑說,“嗯……每個人體質不一樣,可能也和環境有關係,我之前聽過一種說法,說身體陽氣旺盛的話好像就不會做夢,或者做夢記不起來,不過也沒什麼依據……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沒有,”桑笑笑笑了一下,“也許是我多慮了吧。”
“對了笑笑,你還記得這個嗎?”我忽然想起來那支錄音筆,於是從口袋裏拿出來給桑笑笑看。
“嗯?你沒有放回去嗎?”桑笑笑也疑惑起來。
“我記得我放回櫃台了,但是他又出現在我身上了……”我不知道怎麼解釋。
“這東西,不會也是夜路奇物吧?”桑笑笑從我手裏接過錄音筆仔細端詳起來,“這東西難道會潛伏在我們身邊,伺機……吃掉我們?”
我被桑笑笑異想天開的想法逗笑了,“哈哈哈哈哈,那下次遇到霧路馬車我把這東西送給他?”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怎麼又出現在我們身邊,但能隨時查看和編輯夜路奇物也挺方便的,”桑笑笑說,“哥你要是覺得不安心,交給我拿著也行,不要自己一個人壓力大啊。”
我點了點頭,“回頭我們再去借一下電腦,翻一翻裏麵有沒有關於夜路交警的記錄,我覺得李寒天肯定會留下一些信息。”
正在說話間,迎麵走來了一行人,打頭的是一個是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紅發外國女人,周圍的男男女女簇擁著她,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什麼。原本我根本沒有在意這個女人,隻是在心裏吐槽了一下不倫不類的打扮,畢竟在夜路遇到什麼打扮的人都不奇怪,奇怪的隻是我自己。而她卻直直地向我走來,站定在我麵前,上下打量著我。
我一臉疑惑地看向她,我看她的一眼也許有點不禮貌,但是她這樣不顧周圍人的眼光盯著我看好像更過分吧。
她不僅看,還離近了看,左右端詳著看,上下打量著看,就差上手摸了。我一個勁地向後傾自己的身子,避免和她有肢體接觸。
最終桑笑笑看不下去了,伸手將她撥開,問道,“你有什麼事嗎?為什麼要這樣盯著別人看?你不知道很不禮貌嗎?”
紅發女人瞥了桑笑笑一眼,不屑地嘁了一聲,轉過來繼續盯著我的臉看。我趕忙後退一步。
“誒,你聽不懂我說話嗎?”桑笑笑推了女人一下,“stay away.”
女人搖了搖頭,指著我說,“你很有意思……”
留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她轉頭便走,周圍幾個男女繼續圍上來,吵吵嚷嚷地繼續向我們身後方向走去。
我趕忙隨手攔下一個人,問他,“你們是什麼教的嗎?白地教?二法門?”
“巫女可不是什麼教的,她直接聽神的指示……”被我攔住的人回答,丟下半句話就追回他們的隊伍去了。
“什麼神?”我追問道,但是沒人顧得上搭理我。
“算了哥,別管他們了,”桑笑笑過來拉我,“一群神經病,什麼神棍都能在這裏跳大神。”
我無奈地抬了抬手,如果再遇到就再問,如果遇不到就算了,值得深挖的東西又不止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回了教堂寢室我便開始休息,發現趙子他們已經在我的位置也接好了電線,給手機充上電定了個五個小時後的鬧鍾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進入睡眠後我再次開始做夢,但是這次的夢不再是單一的以我自己為內容,我的視角反複穿梭,有遙遠的古代先賢,還有剛剛出生的嬰孩,更有馳騁荒野的生靈,以及守望滄海的礁石,而其中故事最為完整的,是一個視角為巴金斯的孩子。
時間來到1912年的春季,此時的氣溫正是這一年美好的時候。無數不列顛的子民們仰仗著祖國尚未褪去的榮光四處招搖,趁著自己以及國家的美好時光來進行祖輩不曾想象的揮霍與招搖。一艘航行在大西洋上排水量為四萬六千噸的帝國巨輪就是最好的證明,她像一件禮物一樣於不列顛的子民——實際上,她的確也是一名子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