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也是一天,高高興興也是一天。早上起床後,高陽為自己找著高興的理由,全家去看奶奶。二叔住在鄉下,早上打過電話,一家人提上禮物出發。到達目的地,已經近午。高陽下車發現,前來迎接的堂妹身邊站著個陌生人,瞬間就明白了這個陌生人的身份。
堂妹臉上掛著笑容,招呼著,“誌河,快來幫大哥提東西。”
見高陽不知道如何開口,堂妹連忙解釋道,“他是誌河,我的對象。”
誌河接過東西,討巧的給第一次見麵的大舅哥遞上了一支煙,“大哥,您抽煙。”
高陽一陣不悅,在外麵上班上學這麼久,卻從來沒有學會抽煙,對抽煙的人更是從內心深處反感。“你會抽煙?”
誌河不在意的道,“女人都有很多會抽煙,哪有男人不抽煙的。先人說過,男人不抽煙,白來人世間,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我們同齡人都在抽,我也跟著學,抽過幾次就學會了。”
高陽把煙扔在地上,先人,先人你個板板。“我就不抽煙,是不是男人?以後少在我麵前抽煙,你不是找打吧。”
誌河傻在那裏,沒想到自己好心敬煙,居然一巴掌拍在馬腿上,這個大舅哥居然如此不給麵子。堂妹見高陽發火,很是不滿,“不過是讓讓煙,你不抽就不抽,怎麼一來就凶他,又沒招惹你。看你哪有一點做大哥的樣子,虧的奶奶天天和別人說,她老人家的孫子在外麵如何如何了不起。”
“沒招惹我?我早和你說過,找對象不要找會抽煙的男人。”
堂妹一愣,“你什麼時候說過,我怎麼不記得?”
“這麼護著他幹什麼,你也不想他以後變成癆病鬼吧,難道喜歡和他親嘴的時候滿嘴煙油味?”
堂妹聽了氣急敗壞,高陽說的話實在不堪,泥菩薩也要被他氣得抖上三抖。“你現在怎麼變得這樣,是不是到更年期了。虧得我們好心大老遠來接你,誌河我們走,不管他了。”
兄妹兩個一生氣,各走各路,隻是苦了誌河,又不敢麻煩高陽的父母,獨自提著東西鬱悶的跟在後麵。高父也沒想到見麵會弄成這個樣子,跟在後麵不停地安慰著侄女婿。二叔一家對誌河還是很滿意的,從他們對誌河的態度能看出來。誌河雖然學曆不高,卻是十裏八村排的上號的棒小夥,不然妹妹也不會對他傾心。高陽無論如何對誌河不滿,也不能改變即成的事實。即使他再想拿捏自己大舅哥的身份,一大家子人全部向著對方,他老高也是無計可施。誌河對於頭一次見麵的高陽有些畏懼,還摸不透這個大舅子的脾性,沒成想敬煙也要挨訓。都是因為高母昨天提起相親,讓高陽憋了一肚子氣沒出撒,可巧抓到誌河這個出氣包。高父高母心裏明白,越發覺得對不起誌河,竭力遏製住高陽借題發揮的衝動。奶奶很高興,半年沒有見到唯一的孫子,拉著高陽問長問短。相比之下,站在一旁的誌河現在都成了擺設,倆人在奶奶心目中的地位一目了然。幾千年的傳統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年紀越大的人越是守舊,或者說是頑固。誌河雖然不錯,畢竟不姓高,孫女以後是要和人家去過日子的,隻又高陽才能繼承家族的血脈。等奶奶問得心滿意足,飯菜也擺上了桌子。高陽看到桌子上的白酒,心中一緊,不由自主想到葉戎。啤酒都能讓倆人喝得找不到北,今天這瓶白酒下去,自己還不上房揭瓦?
奶奶今天特別高興,替這場聚餐定下基調,“難得今天人都到齊了,我也破破例,都喝白酒。”
既然找不到推辭的理由,高陽隻能苦著臉,一副喝藥的模樣吧白酒喝下去,背過身去一陣猛咳,招來大家一陣笑聲。高陽本就不是一個嗜酒的人,又不是公司的領導需要應酬客戶,自然也就沒有機會鍛煉酒量,一杯下肚立刻露了怯,弄得滿臉通紅。
誌河很會做事,訂婚那天奶奶都沒有喝白酒,看來今天是真的高興,忙給大家把酒滿上,又端著酒杯敬起酒來,“大哥,我敬你一杯。”
高陽越看這個妹夫越來氣,成心找自己的別扭,酒杯沒動,“誌河,你今年多大了?”
誌河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年二十三。”
高陽寒著臉道,“年齡也不小了,怎麼長幼都分不出來?敬酒有從小輩開始的嗎?”
奶奶也發現高陽對誌河的態度有些不對,今天一直對誌河呼來喝去的,這可不是一個當大哥的應該做的。孫女婿雖然是“外人”,孫女卻是親的,他們的麵子也是需要維護的。“我們以前都喝過了,隻有你是頭一次見到他,敬你也無所謂,都是一家人,哪來那麼多規矩。”
奶奶發話,高陽縱然不滿,隻得怏怏的把酒喝下去。
奶奶今天高興的過頭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對高陽道,“現在連妹妹都定親了,你什麼時候把媳婦領回家讓奶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