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安全距離(1 / 2)

在學校的努力爭取下,在各位領導的輪番勸解下,葉戎終於鬆口,每年二十萬,十年分期。麵對著葉戎拉出一副隨時走人的架勢,學校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對學校的捐助剛剛處理完,葉戎與高陽就像逃難一樣,卷起鋪蓋跑路了。沒辦法不跑路,學校上下被兩人得罪個盡。葉戎還好些,頂多以後不再回來,高陽這個事實上的幫凶,不知道還能否厚下臉來。最鬱悶的當屬張翱,盡管他一直小心翼翼,還是被葉戎坑了一把,拿他免費當槍用了一次。好端端的一次捐助把學校領導搞得咬牙切齒,葉戎也算一個異數,更遑論他在學生中拳打腳踢出來的知名度。學校上下沒有記住林依雪,很多人卻對葉戎念念不忘。將身邊有限的資源充分利用與調度,葉戎一直在這樣做,並且樂此不疲。當兩人逃回公司時,眾人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還有這樣兩個同事。很久不見,久到眾人差點把他們遺忘。高陽做了這些天最正確的一件事,把所有需要報銷的憑證撇給葉戎完事大吉。葉戎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跑到經理室彙報工作。

出乎意料,林依雪的案頭光潔溜溜,沒有葉戎以往印象中堆積如山的文件資料。也不對,桌上明明鋪著一張紙,屋中流淌著濃濃的墨香。對於葉戎的闖入,林依雪僅僅皺眉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桌子上。葉戎掩上門,不知死活的湊過來,如果在某些時候知道進退,他也就不叫葉戎了。宣紙,葉戎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很熟悉。宣紙的用途有限得很,掰著手指都能數出來。葉戎倒一杯水,罐頭一樣的火車坐下來,勞力還在其次,吵吵囔囔的車廂讓神經如此大條的他也有些受不起。林依雪瞥一眼已經起筆的宣紙,心有不甘的放下筆墨,推到一旁。雖然她學習過繪畫,對於國畫卻是束手無策,總感覺不知道如何再落筆。葉戎搖頭晃腦圍著桌子轉了兩圈,提起筆信手塗鴉,寥落數筆,醞釀良久的畫作被改得七零八落。林依雪這次真的有些生氣,臉上明顯帶著不悅之色。想必相處的時間久了,葉戎對於林依雪的了解已經很深,在她發火之前,把宣紙掛在牆壁上。視覺真的很奇妙,剛才還雜亂無章的畫麵,瞬間吐露幾支蘭花,似乎還掛著隔夜的露珠。林依雪看得一陣失神,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國畫不僅要基本功,更要求涵養。油畫是從真實走向真實,務求形似。所以油畫開端以素描啟蒙者居多。國畫更多講究的是神似,或者說是一種意境,最具表率者莫過胸有成竹。所以國畫難以速成,國畫大家也難有定勢。一旦有所成就,即使身處鬧市,心之所至,也能筆下生花。林依雪知道,葉戎這套說辭就是將軍——看,你不是畫國畫的材料,該去做什麼就做什麼。為了進一步說明問題,葉戎讓林依雪坐在對麵,在一張新紙上刷刷點點,畫素描一樣,落筆的卻是一副紅梅傲雪。這就是所謂所見非所思,所思非所見,林依雪更願意理解成對麵那廝“眼中有我,心中無我”。狠狠讓別人鬱悶一把以後,葉戎被趕到沙發上喝涼茶。林依雪從抽屜中拿出一張卡片,是葉戎認為應該已經不存在的生日賀卡,內容不用看就知道。三張看起來毫不相幹的畫作被擺在一起。葉戎心中忽然警覺,林依雪怎麼會突然對國畫感興趣,難道又出問題了?

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起,林依雪恍然未覺。垂頭喪氣的葉戎打起精神,臨時客串接線員接通電話,“找哪位?”

“請問葉戎在嗎,我是他的朋友。”

葉戎愣了一下,找自己的電話怎麼會打到經理辦公室,而且這聲音好象很熟悉。嗷的一聲,葉戎發出類似屠宰場才能有的慘叫,聽筒以百公裏的初速度甩出去,連同電話機一起掉在地上。林依雪好容易聚集起的一點靈感,就這樣付之東流。葉戎不自覺的哆嗦了幾下,十分抱歉的把電話拿到林依雪的麵前,臉上一副懇求的表情。

還好電話機沒有摔壞,林依雪疑惑的接過聽筒,“找哪位?”

聽筒中傳來一個女聲,“怎麼換人了,請問葉戎在嗎?”

林依雪瞥一眼旁邊支棱著耳朵,連連擺手的葉戎,回道,“你找他有事嗎?”

“哦,我是他朋友。”

“朋友”,林依雪掃了一眼惴惴不安的葉戎,“他從來沒有提及自己有別的朋友,你是不是打錯了。”

電話那頭不滿的道,“我本來就是他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那種。前些天在學校,我們還有見麵的,你是誰,到底知道不知道葉戎在哪裏?”

林依雪的眼中閃現一絲色彩,不理會快苦出水的葉戎,對聽筒道,“你既然打電話找到這裏,當然知道葉戎就在這裏,為什麼還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好象,我的辦公室電話不是那麼容易查到吧?”

牟欣蘭本來是想給葉戎打電話的,莫語杉從高陽的電話本中翻出葉戎的電話號碼時並沒有背著她。可是她高估了葉戎的做事能力,那部沒電的手機現在還處於關機狀態,所以才從某些材料中找到林依雪的電話。說來可笑,高陽本身這個這麼重要的汙點線人,被兩個女生無理由忽略了,他的電話號碼居然沒有記錄。“那你可以讓葉戎接一下電話嗎,如果我沒有聽錯,剛才好象就是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