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了絕望最極處,通常會無端的瘋狂起來。腦子裏如同有一根弦,當拉扯的力道過了,這根弦就會崩斷,也就是所謂的神經崩潰。
嚴輝心生詫異,注視仰天狂笑的楊謀,擔心他會否因為絕望崩潰而瘋掉。
朱嫣顏黛眉輕蹙,低聲問道:“他不會是瘋了吧?”嚴輝沒有回答,隻是冷冷注視楊謀。
半晌,楊謀艱苦的止住笑意,將粗重的食指豎起,恨聲道:“在南宋,敢於殘傷汴梁楊家子弟的人,你嚴輝是第一個。好,好,好!”他麵容充血漲紅,顯得十分猙獰。
聞及汴梁楊家,場上諸人無不麵露駭然之色。楊家又稱護國楊家,是南宋第一世家,楊家權傾朝野,家財萬貫,最讓人敬佩的是家族中人才濟濟。南宋第一青年高手楊陵,南宋第一青年能臣楊起容,南宋第一鬼才楊厲,南宋第一將楊奐,還有那現今的第一美女楊容兒,如果隻有這些第一,它還不足讓眾人恐懼,楊家最可怕的地方是它家族子弟眾多,且這些子弟全是各行各業的優秀人才。隻要南宋有楊家存在,南宋可以傳承千秋萬代,民間這一流傳甚廣的說法可以體現楊家的可怕。
五嶺山是一窩土匪,影響的範圍充其量是方圓百裏,但楊家不同,他們幾乎控製整個南宋。
張送、朱彪驚詫過來,麵露喜色,兩雙眼睛緊緊注視得意的楊謀。
朱嫣顏也是一驚,退後一步,轉臉看向眼前的嚴輝。嚴輝一動不動,表情古怪,臉上的神色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擔憂,心中一動,她猛然感覺他的表情是激動。正在她詫異不解時,嚴輝開口問向楊謀道:“你是楊家的人,那麼圍殺我爹的人是楊家派出來的嘍?”
楊謀對嚴輝不屑一顧,轉眼望向朱嫣顏,口中懶散的回答道:“當然是楊家的人,不然誰能殺了他。”
嚴輝點頭道:“不錯,我爹雖然行事反常,但他的武功極好,比我雖然不如,但也是一位道修高手,再加上他身邊都是我安排的忠心手下,除非楊家這等勢力龐大的家族,沒有人可以將他伏擊至死。既然楊軍師你承認了,那麼從近以後楊家就是我嚴輝的敵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要讓整個楊家家破人亡,讓楊家的勢力灰飛煙滅。”
楊謀轉過來,看著他,挑著眉角笑了,他不屑的說道:“就憑你五嶺山這萬把人,想要對付楊家?嚴輝你不會真的瘋了吧?”
嚴輝不答,轉身跪在父母墓碑前,神情十分肅穆,深叩三個首,他揚聲道:“娘,孩兒現在遇到了強大的敵人,他們的實力驚天動地,孩兒深感恐慌,按照之前娘讓孩兒定下的誓約,在敵人強大無比時,孩兒為了活命,可以破除所有誓約限製。”再次叩頭三下,他又道:“娘,從這刻起,孩兒將再無束縛,孩兒會不擇手段的全力對付楊家,為爹身死報仇。”
他一番行為和話語讓在場幾人猛地一驚,頓時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倒是嚴建、嚴勇麵露喜色,他二人快步來到嚴輝身後,待嚴輝起身後,跪拜下來,道:“恭喜公子接觸誓約。”
嚴輝仰天長舒一口氣,心情平靜後,輕聲道:“起來吧。”然後轉向楊謀,苦笑道:“四年了,四年了,背負這個誓約四年了。四年來我恪守誓約,不主動惹事,不主動殺人,即使要殺人也要把武功控製在道修以下,其實這些限製對我來說沒有什麼,但有一條卻是‘不可實施陰謀詭計’,這讓我隻能選擇安分守己。軍師,我最強的武器不是武功,不是凶殘,也不是這五嶺山的實力,而是我的陰謀詭計。”
楊謀聞言,心中一驚,目光全神注視嚴輝,再次感覺事情的不正常。
嚴輝環視周圍,眾人神情盡收眼底,心中有數後,暗歎一聲,雖然十分疲憊,但不得不實施剛剛設計出的算計。抬手一指張送、朱彪,他揚聲道:“這兩人之所以能夠活到今日,主要是他們膽小如鼠、愚昧無知,不然我早就殺了他們了。”眾人隨他的手指望向兩人,隻見不能動彈的兩人神情黯淡,雙目含有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