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抬起頭看著沈顧不停向前走去，趕忙追了上去。
“沈顧？”
黎清湊到沈顧身邊看著他的側臉。
“你見到他了”
沈顧平靜的看著眼前波瀾壯闊的大海，海浪聲聲，海風迎麵，沒能引起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啊？”
“你是在說沈之行？”
黎清驟然聽到沈顧的話還有些懵，而後反應過來。
“呃”
“然後呢？”
“你沒什麼要問的嗎”
黎清沒聽見沈顧開口，不自然的反問他。
“沒有”
“……”
這就是沈顧，沉默寡言，而這沉默正是讓黎清最無措的地方，她無法得知沈顧究竟在想些什麼，甚至無法判斷他的情緒。
他就像一潭深水，波瀾不驚，幾乎沒有外泄的時候。
黎清沉默地向大海走去，看著蔚藍澄澈的海麵，依稀可見四周的倒影，包括沈顧，卻唯獨沒有她。
黎清回想著在遇到沈顧以前的日子，可飄蕩的幽魂日子在幾天的相處中早已模糊，她隻依稀記得她無法觸碰到任何人，而也沒有人能夠看見她，觸碰她。
和沈顧的相遇讓她脫離孤寂，遊蕩的日子，現在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她，觸碰她，知道她為何模樣。
她好像真的變回了人類，但是這湖麵卻將她打回現實。
她隻是披著人類的皮，實際上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她有時也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喜歡上沈顧，僅僅在幾天的相處。
莫名其妙的模糊了一個人飄蕩的記憶，獨獨剩下與沈顧相遇後的經曆，少得可憐，卻讓她在夜裏無限回味。
莫名其妙的相信沈顧說的任何話，相信他僅僅幾天與她相處產生的深情與愛意，她從未有過一絲質疑。
黎清又回想起沈顧每一次情緒強烈波動時的狼狽、行屍走肉的模樣，好像都是因為自己。
她想如果沒有她的出現，他是不是永遠都是那副冰冷，無堅不摧的模樣，而不是時不時的情緒崩潰，狼狽不堪。
黎清心裏想了許多，雙眼卻平靜的看著海麵輕聲開口：
“我隻問一次”
“沈顧”
“你”
“後悔嗎”
後悔將我帶在身邊嗎？
後悔和我在一起嗎？
沈顧知曉黎清的未盡之言與潛藏的含義。
“未曾”
自與你相遇起，從不知後悔為何物。
與你相遇，是人見歡喜。
與你重逢，已此生無憾。
我又何曾會有悔意。
沈顧的滿腔愛意無法訴諸於口，深藏於心底，深埋於萬丈冰洋之下。
黎清回神看著沈顧，她透過他那雙幽深如冰的雙眸，感受到了深埋於此的洶湧愛意。
也許未來不如期許，但她甘之如飴。
黎清迎著光朝著沈顧走來，踮起腳尖，勾下他的脖頸，輕咬他的下唇。
沈顧瞳孔愈發深邃，卻未有任何動作。
黎清看著沈顧泛紅的眼眶，無奈的拉過他的一隻手臂摟住自己的腰。
“你知不知道”
“我這樣踮著腳是很累的”
“我都這樣主動了”
黎清離開沈顧的雙唇，看著他緊盯著自己的嘴唇卻無任何動作喋喋不休。
“你還是不是個”
“唔唔”
黎清未說出的話被沈顧突如其來的雙唇堵於口中，她怔怔的看著沈顧冰雪消融後的麵容。
睫羽輕顫，振翅欲飛，點點星火自眼底燃起，雙眸深邃有星，消融了冰川。
沈顧緊緊摟著黎清的腰，將她禁錮在懷裏。
“閉眼”
沈顧沙啞的嗓音帶有魔力，黎清不自覺的閉上了眼，而沈顧看著黎清麵若桃花，也合上了雙眸。
灼熱的氣息在彼此間照拂，侵略性的目光掩藏於睫毛之下，纏綿悱惻，絲絲縷縷銀絲隱現。
紅梅映雪，點了紅塵。
……
“咳咳”
“我快喘不過氣了”
黎清漲紅著臉，緊緊拽著沈顧的衣領向後仰身，豈料沈顧骨節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手掌禁錮她的腦袋不依不饒。
“唔”
“唔唔”
良久，沈顧鬆開禁錮住著黎清的手掌，黎清失去了支撐跌落在沈顧的懷裏，亂花漸欲迷離了她的雙眼。
她雙拳虛握無力的捶打著沈顧的胸口，時不時喘氣。
“你混蛋”
黎清嬌軟綿綿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情人間的呢喃細語，隱約的哭腔似是那江南水調，呻吟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