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以為勝負已定,再無懸念的時候,南宮斐玉卻忽然“噗——”地一聲,嘔出一口鮮血,身上奔騰的內力消散而去,他臉色發白,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卻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跪了下去。
原來,那日霍燕飛要挾賀歸運送被劫走的各派秘籍到天狼水寨,為避免秘籍落入歹人之手,造成禍患,方希其支招將秘籍內容打亂。
南宮斐玉卻不知此事,舀到秘籍之後隻粗淺鑒定真假,殊不知秘籍雖然是真,內容卻是錯亂,他急於求成,照著秘籍上練功,一時間也沒有察覺不妥,實際上已經內息紊亂,真氣亂走,他內力雄厚,一時間倒也感覺不出來。
直到今日使出這一招鷹蛇萬毒撲,調動了全身筋脈與真氣,導致體內真氣相衝,終至走火入魔。
當然,這一切淵源,南宮斐玉不知道,台下群雄不知道,賀歸也不知道。當日將秘籍打亂不過是方希其的神來之筆,自然沒想過最終會報應在南宮斐玉身上。
南宮斐玉目眥欲裂,不甘心地企圖再度發功,卻再也無法凝聚真氣,他抬頭看賀歸,惡毒的眼神恨不得將賀歸千刀萬剮。
賀歸的意外並不比南宮斐玉少,當南宮斐玉使出鷹蛇萬毒撲時,他也以為自己必敗無疑了,沒想到峰回路轉。
但是他一貫冷漠,並沒有將心中的驚訝流露在臉上,隻是淡淡地看著他,南宮斐玉此時已經走火入魔,功力盡失,與廢人無異,他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下手,也沒有這個必要。
南宮斐玉見賀歸老神在在,甚至連勝利的得意表情也沒有,心中更是不甘。
當年他師父就是被賀輕衣這種無欲無求,冷漠淡然的樣子激怒,南宮斐玉今日總算也體驗了一把他師父當年的感受。
但是賀歸畢竟不是當年的賀輕衣了,當年賀輕衣是真正的孓然一身,了無牽掛,所以他師父找不到他的弱點製約他。
但是賀歸有,南宮斐玉惡毒地一笑:“賀輕衣,雖然我輸了,但是你也不算贏。”他朝台下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上前一步,將“方希其”推了出來,一把匕首抵到了他的頸子上。
“方希其”臉上頓時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拚命搖頭,卻發不出聲音。
“賀輕衣,我要你親眼看著你愛的人死在你的麵前,看看你是不是還是這樣子無所謂。”南宮斐玉仰天大笑,他雖然輸了,可是也不會讓賀輕衣好過,他看著賀歸,期待著他的臉上露出緊張痛苦的表情,這些都是當年他師父想看卻沒有看到的。
但是賀歸沒有,他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台下那個驚恐萬分的“方希其”,又轉向了南宮斐玉,這一次,眼裏甚至多了一點同情。
南宮斐玉隱約覺得不對勁,賀輕衣和方希其的關係,他是再清楚不過,賀輕衣甚至願意為了方希其重出江湖,這種時候不可能毫無反應。
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那個,是假的。”賀歸終於緩緩吐出了一句話,又望向台下的一角。
南宮斐玉初聽賀歸說“是假的”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直到隨著賀歸扭頭看台下,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女笑眯眯地看著他們,然後伸手,緩緩揭下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那張讓南宮斐玉做夢也想除之而後快的臉來,居然還挑釁地對他豎了個中指。
這下,南宮斐玉終於知道自己輸了個徹底,他頹然地癱坐在地上,沒想到自己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斐玉……”南宮博猛地從人群中衝了出來,一躍飛到台上,他走過去欲扶南宮斐玉,卻被一把推開。
“賀輕衣,你這個作惡多端的魔頭,今日我玉兒雖然勝不了你,可這天下群雄也不會放過你的。”南宮博指著賀歸,手指發抖。
南宮斐玉對他再多不敬,畢竟是他南宮家的獨子,今日這般下場,南宮世家顏麵盡失,南宮博也顧不得自己的權力大計,隻想著將賀歸碎屍萬段。
事實證明,南宮博這一出還是有效的,無論方希其如何幫賀歸洗白,賀輕衣留給武林的陰影太重,群雄對他始終存有忌憚之心,今日一戰,眾人更是見到賀歸武功之高,當世無匹,顧慮更多了幾分。
當下群雄靜默,都在心中斟酌如何應對。
卻聽得人群中爆出一句怒吼:“南宮博,放你的狗屁,你南宮家和你兒子才是真正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今日我們就把你們的真麵目都給抖出來。”
出聲的人自然是方希其,他最見不得別人舀賀歸的過往說事,見南宮博這番挑撥離間,氣得七竅生煙,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台上,拉著賀歸的手臂道:“阿歸,別怕,有我在。”
賀麵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他被人叫魔頭叫慣了,南宮博的一番話其實並沒有對他造成影響,可是看到方希其這麼護著自己,心裏還是一暖。
明明是完全不會武功的人,可是總是有勇氣站到自己麵前,就好像真的可以保護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