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隔壁開始動工了,官員們進進出出都要往那邊看一眼。
光是打地基就用了快十天的時間,直到衙門封印開始放年假,那邊的工程也才停了下來。
“看楚家這府邸規模,恐怕是想把整個家族遷移過來吧?”
“蒼梧縣又要恢複往日的繁華了嗎?楚氏家族裏裏外外加起來足有好幾百人吧?”
“少了,聽說加上仆從有上千人,在交趾郡的楚氏老宅建成了一座塢堡,否則你以為楚家的影響力從何而來?”
“朝廷不是不允許楚家養私兵嗎?”
“人家也沒養啊,塢堡可沒說不讓建,楚氏子弟自小學文習武,最出名的四雅公子文武雙全,想必人人皆可持槍上陣,不會再發生當年那樣的事情。”
“噓……當年的事不可再提,楚家眼看是要起來了,但再如何也隻是大一點的世族罷了。”
楚氏宗祠裏,楚雋今年依然代替兄長行祭祀禮。
楚家的祭祀比別家更複雜一些,沿襲了部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從頭到尾要整整一天時間。
楚雋九跪九拜之後,抬頭看著祖宗們的牌位,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如果整個嶺南都按蒼梧縣的管理模式來治理,是否會有完全不同的情景?
祭祀過後,族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楚雋,現如今也學你大哥了,一年到頭竟然不著家,你去哪兒了?”楚簫虎著臉問。
楚雋與二叔感情不錯,隻要不夾在二叔和兄長之間,他向來是很尊敬長輩的。
“侄兒在外遊學,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侄兒想到處看看。”
“嗬,你們兄弟二人過得可真自在啊,我們這些老家夥是走不動了。”楚簫今日沒見到楚晏,心中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火氣,隻能找楚雋發泄。
楚晏很少在族裏露麵,有事直接派人來知會一聲。
他過年不在家裏過已經是常態了,今年送回來的銀錢足夠全族上下過上富庶安逸的日子,因此並沒有太多人對他不滿。
楚雋不知如何回答,笑笑便糊弄過去了,對方還想逼問,就聽外頭有人高聲大喊:“七叔祖回來了……”
楚雋渾身一震,臉上從震驚化為歡喜,起身往外跑。
同他一樣激動的還有不少年輕人,這些人都是七叔祖一手教導出來的,見到他都得乖乖喊一聲:“先生。”
一群人跑到塢堡的街道上,就見一隊牛車慢悠悠地往這邊來,還未靠近,一群十幾歲的少年跳下牛車,朝他們飛奔過來。
“二哥……”
“十弟……”
“三伯……”一通混亂的輩分稱呼,楚家上下,按輩分來喊的話,排名能排到大幾十後麵。
楚雋等人抱住衝過來的兄弟,這群孩子都是七叔祖帶出去遊學的,已經去了兩年,如今終於回來了。
等牛車靠近,眾人整理好衣容,規規矩矩地站在牛車兩側,恭敬地說:“先生回來了。”
牛車上,一名身著青色道袍的男子站起來,扶著小廝的手跳下車,感慨道:“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