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曵很清楚,一旦求和,自己的地位就不保了,甚至整個熊家都會因此喪命。
“哼,別把那女人想成救世的菩薩,她不過是湊巧碰上了下雨,就讓你們以為她是個無所不能的了?”
說實話,光這一點就足夠許多人對洛媱生出敬畏之心了。
“部首大人,求和並非投降,我們有自己的底線,如果嶺南想吞並我們,我們一定會和對方死拚到底。”白西城領主勸慰道。
“是啊,部首大人,部族今年太艱難了,死去的武士都是我族中最傑出的青壯,再打下去,我們部族五十年也恢複不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
熊曵心中燃燒著憤怒的大火,但他還需要這些人的支持,留著他們還有用。
“好,求和可以,但我們必須做兩手準備。”
他嘴角微微勾起,冷漠的視線在領主們身上來回掃視,“發出領主令,讓你們所有的武士來王城救駕。
若求和不成,起碼我們還有一拚之力。”
聽到這個要求,大家渾身僵硬,這是要將他們最後的一點價值榨幹啊。
可是不同意也不行,他們會死。
“理應如此,我這就給白西城送信,不出三日,三千武士皆可抵達王城!”
其餘領主紛紛表忠心:“部首大人放心,王城有難,我們肯定要齊心協力渡過難關的。”
夜裏,氣溫驟降。
張思竹換班了,帶著他的士兵直接進了城裏最大的青樓。
哪怕外麵生靈塗炭,
總有些地方依舊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
白日剛戰鬥一場,來青樓消遣放鬆的武士還不少,張思竹等人並非個例。
他出手大方,要請全場的武士喝酒,瞬間身邊就簇擁了一群人。
酒菜上桌,他也不怎麼說話,就悶頭喝酒,青樓的姑娘們見他這長相,紛紛圍在他身邊。
等酒過三巡,話題也就偏了。
酒壯人膽,張思竹醉醺醺地說:“天降神罰,禍及人間,兄弟們當及時行樂,不留遺憾……幹杯。”
聽到“神罰”二字,所有人沉寂了片刻,開始壓低聲音討論起來。
張思竹隻帶了個頭,剩下的大家自己會補充。
連都城裏那位司馬皇帝都因為去年的洪澇寫了罪己詔,昭告天下,而熊曵作為濮部首領,也該為今年的大旱負責。
而要平息天怒,最直接的方法便是用首領的血祭祀上天。
說起神罰,難免就會聊到洛媱這個奇女子,消息真真假假,給洛媱鍍上了一層金光。
不知誰醉酒小聲嘟囔了一句:“再往前幾百年,我濮部也是出過女首領的。”
等灌倒了所有人,張思竹從窗戶跳出去,直接往王府所在的位置走去。
城裏到處都能看到巡邏的武士,張思竹穿著軍服,拎著一壇酒慢悠悠地走在街上。
如今王城裏的武士來自各地,誰也不敢說認識所有武士,看到一個醉鬼,他們也隻感歎一聲命真好。
要知道,並非所有武士都能在休息時去喝酒的,
也並非人人都喝得起酒。
酒在濮部是昂貴的,隻有貴族才得以享用。
張思竹走到王府側門,扶著牆嘔吐,把側門的守衛都吸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