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曉月結識了與自己相同類型的朋友,那是在一次初三體育課上。
同班的女孩子們都不喜歡她陰沉的性格,每每乒乓球對練,她就隻能握著球拍在一旁發呆,看著大家歡聲笑語。
“要不要和我組隊?”
問出這話的,是一個小男生,名字叫洛遲。
和邵曉月一樣,洛遲也是那種陰沉的男孩,平常在班上話不多,也不怎麼參與班級活動,唯一擅長的就是百米跑步,每次都能在校運動會上拿上幾個不錯的名次,受到老師表揚。
邵曉月知道,洛遲是在關心她,或者說,是在可憐她,但邵曉月本就不喜歡和人有過多接觸,所以她說:
“不了。”
這是她應對所有社交的慣用手法——拒絕。
無論對方怎麼說,怎麼勸,她隻要拒絕就好,對方一定會感到厭倦,並從此離她遠去。
果然,她沒有聽到洛遲的追問。
接下來他就應該離開吧?邵曉月心中如此想著。
“我喜歡你,要不要和我組隊?”
邵曉月懵了,她抬起頭,怔怔盯著少年那張認真的臉。
沒人對自己說過喜歡,就算是最愛自己的父母,每天說的最多的也是“你這姑娘能不能正常些”、“你這姑娘能不能活潑些”、“你這姑娘能不能陽光些”。
老師說的最多的也是“曉月這孩子長得漂亮,就是性格怪”、“曉月要是能開朗些就好了”、“曉月要是能多和其他同學玩玩就好了。”
對她感興趣的男生會主動來找她搭話,但被拒絕次數多了,也就逐漸疏遠她了。
今天有個男生,站在自己麵前,說喜歡自己,臉上寫著認真。
邵曉月覺得自己體內有什麼東西覺醒了,像是害羞的少女心,又或是青春期萌動的欲望。
“嗯。”
她這樣的回答,從此,她擁有了一個和自己相似的朋友。
相比起同年齡段的其他孩子,他們之間的交流總是最高效的,沒有話語,隻有行為。
邵曉月坐在那看書,洛遲也坐在邵曉月旁邊看書,餓了,他就會拆一包百奇,自己吃一根,然後喂邵曉月吃一根。
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就吃百奇,看書。
有時是邵曉月帶來草莓味的好時巧克力,自己吃一顆,然後喂洛遲吃一顆。
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就吃巧克力,看書。
邵曉月喜歡這種溝通方式,大家彼此間互不打擾,也不探究彼此的性格,就這麼一起做著彼此喜歡的事。
她很快發現,洛遲在體育方麵似乎頗有天賦。
每次有需要組隊的體育項目,洛遲便會來找她,結果往往是洛遲帶著邵曉月順利過關。
就像乒乓球項目,無論邵曉月擊出的球是如何歪歪斜斜,洛遲都會想方設法幫她救回來,防止因飄出邊界而扣分。
她很感謝洛遲,但不知如何報答。
於是那日放學,她認真問洛遲說:“你要不要吻我。”
出乎意料的,邵曉月第一次在少年臉上看出了驚慌的情緒,隨後她看到少年的頭如撥浪鼓一般狂搖。
邵曉月有些傷心,她以為這是男生們夢寐以求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