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澈呆了呆——好像這是他記憶之中,他和謝蘭因第一次共飲同一瓶奶。
桑家從來沒有虧待過小朋友們的吃食,早餐想來很是豐盛。
再加上之前桑澈還沒到青春發育期,不需要補充這麽多鈣質,所以喝的奶也沒有這麽多,到達瘋狂的地步。
也許是察覺到了他的呆滯,謝蘭因把空了的奶瓶放進自行車的車筐中,隨後折過身,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麽了,不走嗎?”
桑澈被這個摸頭弄得清醒多了,從車座上下來,牽著他小謝哥哥的書包背帶,往教學樓那邊走去。
兩分鍾後,一雙隱藏在六樓辦公室內一台攝像機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林波貓著腰,有些費力地從剛剛拍攝照片的姿勢直立起來。
他把剛剛打開的窗簾再一次關上,辦公室裏的光線一下子暗淡下去,像是林波為自己織就的牢籠。
但他渾然不覺,還在觀察剛剛自己攝像機中拍下的照片。
畫麵中,桑澈就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手裏拿著一個小奶瓶,仰著頭,像是在對誰撒嬌。
林波連連按了幾下快門,卻最喜歡這張照片——
生機又活潑,像是雨後春筍和陽光下的花朵,那麽嬌嫩欲滴,誘人采擷。
他認為,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們都應當是這樣的。然而“花園”中總有一些生長的不太好的花朵,這樣的,他一般是看不上眼的。
還有一種“花朵”。既美麗又有毒,讓人望而卻步,不敢伸手采摘。
比如說,謝蘭因。
他歎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桑澈的那張照片從電腦連接的打印機打印下來,林波重新打開窗,對著自然光欣賞了好久,才微微眯著眼睛,從桌子下拿出前兩天他給謝蘭因看的那個相冊。
裏麵都是他偷拍的“花朵”的照片。
這些小朋友門對老師好像有些生來的懼怕,不知為什麽,在他麵前端端正正坐著的時候,拍下來的照片總是有些死板,像是假花。林波是很鄙夷這種的。
像是桑澈這樣的美麗又純善的鮮花……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當然要好好把握。
他看上去呆呆笨笨的,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可能也屬於尊師重道的那個類型。
林波光是想著,就感覺下腹傳過一陣熱流——
他已經足足忍了兩個月。
學生們的暑假對他來說是酷刑,不能見到那些花朵一樣的孩子們,不能任意采擷的花朵休眠期,他隻能在無數個深夜裏把那些曾經被他采摘過的“花朵”們的照片拿出來,然後仔細思考和回憶那些銷魂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