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對龍正來說,注定是個難以抉擇的夜晚。
都到了小區的門口,卻駐步仰望頂樓窗戶中投射出的燈光,躊躇不前。
“龍先生,看你的樣子,好像有什麼心事啊?”
說話的是一名警員,叫王波。是李玉熒特意派來“保護”龍正的,據說身手不錯,槍法更是精準,在警隊中屬精英份子。
龍正皺了皺回,回過頭來,感慨地說道:“人的一生中,時時刻刻都在麵臨著選擇。盡管,有些時候明知道結果不會很好,但我們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你說,是不是很悲哀。”
王波聽得一頭霧水,憨厚地笑了笑,道:“聽不太懂,我這人向來對人生哲理沒啥研究。”
“有時間,‘不懂’比‘懂’得好。”說著,龍正抬步向樓梯入口走去,才走兩步,又突然回頭說道:“小王,我不介意你們警方用這種方式來……保護我,但我不希望你們警方幹擾到我的私生活,明白?”
王波笑道:“放心吧,我不會進你的家門,如果有什麼需要的時,可隨時呼我。”
這王波倒也性情忠厚,難怪李玉熒會選擇他來執行這項任務,老實人,總是更聽話,更容易被自己的權利所控製。
王波在小區門口的保安值班廳侯著,龍正一個人上樓去了。
到了門口,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時,卻又停了下來。
掏出袋子裏的那兩塊玉墜,看了好一會兒,一股心酸感油然而生。
回想起六十多年前,那時剛與江小蓮相識江南小鎮,那是他自獲得永生以後,唯一的一次真愛。出生於江南水鄉的江小蓮,有著清麗的容貌和溫柔的性格,就跟現在的青兒相差無幾。
倆人相愛後,不到一年便生了個兒子。
誰知,上天有意要捉弄龍正。幸福的生活才過兩年,全國內戰四起,他為了把江小蓮從敵人的炮火中救出來,臨時將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托付於小舅子江大勇照看。隻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待他把江小蓮救出來後,兒子與小舅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這一別,從此再也沒緣相見。
幾十年來,龍正也費了不少心思去尋找兒子的下落,可一直杳無音信。最悲慘的是,江小蓮因失子之痛,憶子成狂,久而久之便換上了惡疾,沒過幾年便撒手人寰。
至愛的離去,當時令龍正受到了莫大的打擊,自此,更是堅定了他破解永生密碼的決心,便苦心成立了永生密碼調研中心。
現在回想起這些往事,令龍正感到無比的痛心,好像有一把刀子紮在心裏頭一樣,好痛!仿佛能看到,體內那顆一跳一跳的心髒正在滴著血。甚至有種流淚的衝動,但他知道,男子漢大丈夫,是不應該輕易流淚的。
沉思了好一會兒,他突然輕歎了一聲,又將兩塊玉墜放回了衣袋裏。
想通之後,他又欣慰地笑了笑,心中暗自嘀咕道:“我還有什麼不滿的?能夠找回自己的孫女,我應該高興才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才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門卻自己開了。隻見青兒正怔怔地望著自己,眼眶中布滿了血絲,略帶一些失望的表情。
龍正料想到,這傻丫頭肯定是怪自己這麼久沒有去看她,又沒接她出院,生氣了。想必,剛才她一直守在家裏,期盼著我回家吧,不然的話,怎麼一聽到響聲就跑來開門了。
“青兒,謝謝了!”龍正裝作事發生一樣,笑著打了聲招呼,隨即掃了屋裏一眼,原來唐風和小蘭都在。又招呼道:“唐先生,原來你也在啊?”
唐風點了點頭,微笑道:“嗯,剛送青兒回家。”
龍正正準備坐下來閑聊幾句,青兒卻走過來拉住他的臂膀,輕聲說道:“龍正,你過來一下好嗎?我……有些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