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我快疼死了……”李扶光將脊背躬起,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獸類,他若是生著獸毛,此刻必然是盡數奓起的。

秦妙言看著他濕漉漉血淋淋的爬行樣子,卻隻想後退。

她可不喜歡弄得一身髒兮兮。

李扶光卻不由得她後退,整個人爬上岸,在她的腳邊佝僂起來,斷斷續續地乞求她幫忙。

“尊上,幫幫我,我怎麽辦,怎麽辦……好熱啊……”

秦妙言垂眸看著他,神色複雜,更多的是覺得荒謬。

他就算是年歲小,在凡間也是個快要及冠的男子。稍微懂事成熟一些的,哪怕沒成婚,也說不定將身邊的婢女收用了幾個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父母,能將李扶光養成這樣一種狗屁不通隻會胡來的性格?

“是誰教你這樣散熱?”

秦妙言看他痛苦的眼珠子都紅透了,弓著背趴著,側臉因為咬緊牙關,繃出凸起的弧度像一把抵在側頸的刀鋒。

秦妙言語氣簡直帶著些許憤怒,“誰教你用放血來應對狗屁的內熱啊!”

李扶光抱著秦妙言的小腿,臉緊緊貼著她的皮膚,聲音簡直像從牙縫搓出來的,“我爹……”

“我爹說我這樣,是因為靈根……不純。”

秦妙言簡直氣笑了,“原來你爹不是一條魚,是個傻缺。”

她皺著眉,彎腰一把拉起了李扶光,他那麽高的身形,臥在那裏像頭蟄伏的猛獸,秦妙言把他扯起來,卻輕鬆得像拎隻小狗崽。

一道清潔術施下來,血氣和水汽盡除,秦妙言撐著李扶光的手臂,將他朝著屋子的方向扶去。

她今天準備好要體驗一下“舊夢重溫”的快樂,誰料那一池血腥,數道傷痕,讓秦妙言那點心思徹底沒了。

她不受控製地想到了自己的境遇。

她曾有多少次,為了保持清醒,自傷自毀,修行之中走了多少的彎路,又有多少次命懸一線。

誰來救她?

無人救她。

秦妙言是對李扶光產生了憐憫嗎?

不,不是的。

她是覺得在這種對方什麽都不懂的情況下的交.合,同牲畜無異。

她可以趁人之危、威逼利誘、可以引導、可以強迫。

但她可沒興趣對著一個用自傷來“散熱”,遏製人欲的傻子,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她把李扶光扶回屋子,讓他躺在床上,雙手飛速結印,一個醒神陣壓進李扶光眉心靈台。

李扶光抽搐了一下,隻覺得渾身的熱度都被迅速抽離,他非常溫順地放平了四肢,昏死過去了。

秦妙言把他晾在床上,搬開腿,檢查了一下傷勢。

嘖。

很慘烈,看上去不像是用刀劃的,更像是……用什麽鈍器。

秦妙言想起了沐浴池旁邊的那些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