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破曉。
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
不如前次的雍容,隻是著了件淡紫的素色綢衣,小巧的繡鞋少了幾分金色的貴氣,添了幾分別樣的秀雅,發髻也隻是簡單的流雲髻,玉製的飛燕釵橫插入髻。沒有了過分華麗的裝扮,此刻的詩宛,倒切切實實的是那個清秀雅致的大家閨秀了。
一旁的撫月收起其他金飾,不解地問詩宛:“小姐,今兒可是皇後娘娘的壽辰啊,你怎麼--詩家的另兩位千金可是整身的金銀珠寶呢。”
詩宛提筆,畫上素妝:“所以才不能,搶了娘娘的風頭啊。”笑笑,“這次,可不如拜見皇家之人,要顯貴氣。今日的主角,是皇後娘娘。”看著恍然大悟的丫頭,有些失笑,“好了,走吧,娘娘吩咐過,我們先隨娘過去吧。”慕守禦一大早便不見蹤影,不像以往的作風。詩宛也不去在意,拜見了王妃,便隨之一同進宮。
宮內,車如流水。
王妃先詩宛離去拜見皇上,詩宛獨自來到皇後寢宮。
金碧輝煌,一身縷金鳳凰穿花大洋緞窄肯長衫,下著翡翠撒花金色皺裙,身披白地雲水金龍妝花緞女披,頭上帶著金絲五寶鳳凰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極盡富貴。身旁的太子也是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色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登著青緞小朝靴。即使金銀玉飾,不掩瀟灑不羈。
詩宛深深一拜:“宛兒見過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皇後細細看了詩宛,似乎很滿意這個樣子的她。
“免禮。”皇後滿臉喜悅地看著她,“宛兒也真是,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本宮。”
“宛兒知錯了。”
“本宮也知道你是為盡孝心,你上山為皇兄祈福,衣不解帶照顧皇兄這麼長時間,本宮感激你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怪你呢?”語畢,朝廷命婦陸續覲見,詩宛端坐在皇後下方。不意間與慕守賢目光相碰,都隻是急急分開。
慕守賢的嘴角不經意輕輕上揚,甚至是連他自己都不曾注意。
恭賀聲雲集,陸陸續續的奇珍異寶都被擺在了一旁。
“宛兒和禦兒準備了什麼?本宮可是很期待呢。”皇後威嚴的聲音響徹大廳。所有的喧鬧仿佛一下子停止,剛進來的王妃坐在皇後左麵,皇後右麵是皇上,也是饒有興趣地望著詩宛。慕守禦和詩宛並不是同時進來的,驚訝的,鄙視的,不屑的,羨慕的,嫉妒的,各種目光交雜落在詩宛身上。
詩宛並不看坐在皇上右麵的慕守禦,落落大方站起身,行了個完美的大禮,款款一笑,一麵長十尺寬三尺的長長繡布鋪展開來,以豔麗的紅為底色,金絲為線,繡成一幅百鳥朝鳳:“宛兒恭賀娘娘壽辰,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後訝異地看著詩宛,心中卻是止不住的喜悅:“宛兒真是深得本宮心意,不知這畫?”
“宛兒不才,是宛兒作畫,請蘇姑繡的。”皆是一歎,無論是作畫還是刺繡,此畫都可謂世間一絕。蘇姑的刺繡,可不止止是價值連城啊!皇後派人收好畫作,顯是十分滿意。
座下的詩琴詩媚有些沉不住氣,暗自嘀咕,由於拜見次序,她們還未被引見,依例是次日清晨拜見皇後娘娘,因詩宛為將軍夫人,破例參加宴席。
慕守禦卻站起來:“皇後娘娘,微臣另外為娘娘準備了一道賀禮。”宮外的流言皇後不是不知道,百鳥朝鳳圖是詩宛一手準備的她也不是不知道,隻是顧及詩宛,不願提及。
按捺住心中的不悅,皇後和顏問道:“哦?禦兒還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