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蘭生下我大姐時,全家都很高興,除了我奶,她覺得二蘭沒生出兒子,沒本事,二蘭也並沒有反駁她什麼,因為二蘭覺得沒必要,也不值得因此事而爭吵,第一是一家人還是以和為貴比較好,第二是因為在二蘭心中生男生女都一樣,男孩女孩不都是自己掉下來的肉嗎?看到這裏你一定覺得我奶是個重男輕女的人,其實吧!還真不是,我奶對我姑的寵愛,簡直溺愛到無法理解,她不僅僅寵愛我姑姑,我姑姑的女兒她也是如此寵愛,她隻是不喜歡二蘭罷了,順帶也不喜歡二蘭的孩子,無關性別。就拿我舉例吧!我是我奶唯一的孫子,可打我記事起,我就沒端過幾次我奶家的飯碗,她也沒照顧過我,沒哄過我,沒領我買過零食,更沒給過我壓歲錢,不過我也並不怨恨她,這也是真的。你要問我奶是否後悔過苛待二蘭?答案是:“是”。但時間並沒有給她懺悔的機會。
我姐的降臨,我爺爺歡喜的很,他給我姐姐買過西瓜,買過餅幹,聽說是一種叫做蔬菜汁的餅幹,好像是用蔬菜汁和麵烤製而成的,有蔬菜的香氣,又酥脆可口,反正我是沒吃過,也沒見過。可是這種寵愛也並沒有持續很久,我爺爺在一個烈日的晌午,太陽曬爆了他的血管,奪走了他的生命。而這起因居然是一袋子玉米,為了搓一袋子玉米粒好拿去換錢,他一個人頂著烈日搖著那笨重的玉米機,他怎知他額頭的血管早已被藥物侵蝕的隻有那薄薄一層,戰爭都沒奪走他分毫,這暖人的陽光卻帶走了他。
我爺這一生短暫卻壯烈,保家衛國上戰場,一生都沒有服過軟。我爺活著時,在十裏八村還是很有聲望的,他的一句話也是很有份量的,村裏人都很敬重他,全村子上過戰場殺過敵,並活著回來的,隻有兩個,而他就是其中一個,他一身的傷病,吃藥卻一分錢都不用花,報個名字就可以,這就是他的榮耀。我記得我小的時候跟老爸去看電影,就是那種露天放的抗日電影,現在應該是看不到了,那時候隻要一聽說放電影的來了,全都早早的拿個小板凳去搶位置,生怕坐不到前排,好懷念呀!我也曾問過老爸,電影裏拍的和現實打仗真的一樣嗎?我爸笑著說:“如果你爺還活著,咱倆的板凳都不夠他摔的,當年和你爺爺看電影,你爺嫌棄電影拍的太假,把板凳摔的粉碎,真正的戰爭要比電影殘酷的多,血流成河也並不誇張。”我爸從不主動提及我爺,說的最多也是他如何惹事,如何被我爺打,不過我能感受的到,我爺是愛他的,隻是不善於表達。我爸的外公,也就是我奶奶的爸爸,按照現在話說,是個能人異士,懂五行風水,會觀星,還有八卦玄學方麵的,總之就是特牛,說村子裏發生什麼事都找他,誰家的牛走丟了,誰家的羊又找不到了,他隻要動動手指看看星星,然後指個位置,你按照他指引的位置找,一定能找到,這還不是最神奇的,神奇的是手上長的瘡呀!脖子上的疥子呀!他對著患處吹三次一定好,我現在聽著都覺得匪夷所思,當時我爸就很好奇,我爸的外公也很看好我爸,想把衣缽傳給我爸,但這個不是說學就學的,你要學你的子孫後代就必須有人傳承下去,還有學之前要去幾家姓氏的墳地觀一夜的星,具體什麼姓氏我忘了,我爸回家把這事和我爺一說,我爺二話沒說,賞了他一頓打,然後大罵道:“你要是敢學這些封建迷信,我就打斷你的腿。”後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後來聽說我爸的外公去世時,特意請了一些先生做了儀式,把他的這些本領都讓他帶走了,不再傳承。我小時候聽這段時,我都覺得像看電影,結合我奶奶的姓氏,我真覺得他們會法術,要不就是忍術。不過話說回來,故事嗎?總會有點個人色彩,大家有病還得看醫生,封建迷信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