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得令他心疼。
傅言不甘心去承認他們之間有了距離感。
而安喬,卻劃分得很清楚。
她甚至不願意跟他獨處太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公式化的語氣,目光沒有半絲情感:“已經過去五分鍾。”
她在提醒他,她隻給他十五分鍾的時間說完要說的。
傅言苦澀地勾起嘴角:“喬兒”
“喊我的全名。”安喬眉頭一擰,打斷他的話,因為她實在不想聽見這麼親昵的稱謂從傅言的嘴巴裏說出。
傅言目光晃蕩了一下:“安喬,謝謝你今晚冒著風險來找我,我”
安喬嗤之以鼻:“你別誤會,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負“債”累累,我不想再有一條生命,因為我而離開,哪怕這一抹靈魂,已經那麼的汙穢不堪!”
她話裏的指責和諷刺,傅言每個字都聽懂了。
傅言可悲地一笑:“你真的認為,那場車禍,是我刻意安排的?”
“難道不是你?”安喬可笑地反問,眼裏盡是針鋒。
傅言的眸底下翻湧著很深很大的風浪,棱角分明的雙唇,微微地顫動著。
仿佛,那一場車禍,也是他這輩子最不堪最痛苦的記憶。
桌底下,他的拳頭幾乎要捏得粉碎。
他的嗓音很低,裏麵牽扯著疼痛:“當年的車禍,是有心之人策劃的,我並不知情,等我知道出了事,你已經陷入昏迷。”
安喬手裏的咖啡杯一落,不輕不重地回到桌上。
她仿佛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撩起紅唇,笑意卻沒有彌漫到眼裏,盡是冰霜。
“傅言,看來你不單單學會了怎樣不擇手段上位,而且甩鍋這門學問,你也造詣頗深。”
“我說的,千真萬確。”
安喬咬牙,試圖去壓製自己體內的怒火。
但是,恨怨還是衝破了她的理智。
她一揚手,杯裏的咖啡便一下子,全招呼到了傅言的臉上。
褐色的液體,模糊了他這張虛偽的臉,但是,再髒,也髒不過他這雙手。
染滿鮮血的手!
安喬雙手撐著桌邊,身體攀過來,逼視他:“事到如今,你說什麼都可以!如果你真的有悔過之心,你就去警察局自首!你去告訴警察,當年你是怎麼買通那個通緝重犯,怎麼指使他去撞我!”
那個通緝犯當年很快就被判刑,槍決,現在已經死無對證。
傅言很本領,他將這場謀殺設計得天衣無縫,這件事永遠都不會得到公正的處理。
除非,他去自投羅網。
傅言被她潑了一臉,卻沒有任何的怨言,在她的麵前,他像一個沒有脾氣的人,他拿起桌上的餐帕,抹了一把臉上的咖啡。
隻是他的眼神變得深鬱:“安喬,如果我真的要殺你,你覺得,你能活到今天?”
安喬身子微微一震。
傅言把手放在桌上,他的無名指上,還戴著當年安喬送的戒指。
這戒指並沒有多名貴,卻是她當年省吃儉用偷偷幫他買下來的。
以他現在的身份,戴這種便宜又款式舊的戒指,明顯不符合,可是他卻一直戴著,並且視它如珍寶。
安喬目光閃爍了一下,把視線從戒指上移開。
“當年這個血海深仇,我會親手幫你報,你相信我,我會讓幕後真凶,付出最大的代價!”傅言咬牙切齒地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