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家女兒的生辰,店裏不開張,菜就少拿些了,明日再跟你多拿些。”

婦人臉上笑意明顯,從懷中拿出灰撲撲的錢袋子,拽開錢袋口,掏出一粒銀錁,交給眼前這個經常打交道的菜市小販。

小販笑著接過銀子,“真的呀,那給您減些價讓我們也沾沾喜氣。”她往婦人身後瞟了一眼,收回意味深長地眼神,又笑嗬嗬道:“您家女兒養得真漂亮,也到年紀了,來求親的人也不少了吧?”

婦人聽後,笑臉有一瞬間僵住,隨即又恢複過來,擺擺手,含糊地說道:“我和我家那個還不想讓她那麼早出嫁呢,再等等再等等嘞……”

兩人口中的人兒正站在不遠的一處小攤子前,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一位老師傅畫糖畫呢。

林望歡一隻手撐著一個軟軟糯糯的小團子,另一隻手接過老師傅遞給她的糖畫兔子,笑著道了聲謝,然後轉身朝著自己的便宜娘親走去。

她來到這個曆史上不知名的朝代已經兩年了,有了愛她的爹娘,有了和她同血脈的弟弟,一家人溫馨美滿的生活讓她越來越喜歡這裏。

前世父母在她還未懂事時就已經去世,她幾乎沒有感受過來自親人的溫暖,一直輾轉於各個親戚之間,高考後他們就以成年了,可以養活自己為由讓她自己出去生活了。

她靠著省吃儉用和平時打些臨時工賺的錢租了間房,暑假裏一邊打工賺學費一邊等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在去學校拿通知書那天,大雨,一輛車打滑失控衝到了她麵前,被拋向空中的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裏很空,沒有什麼可想的,倒是鬆了一口氣。

學費七千塊,她也才賺了三千。

再醒來時,這具身體的爹娘抱著她痛哭,她才知道她溺水了,她死了,她活了。

用了半年,她徹底接受了這個朝代,代替原主照顧她的爹娘,好好地成為林家的一份子。

“娘,買好了嗎?”

望歡來到婦人身邊,手臂托著一個小團子的屁股,另一隻手拿著糖畫兔子放他嘴邊。

小團子環著姐姐的脖子,舔了舔糖,黑溜溜的大眼睛都笑眯了,他親了一口姐姐的臉蛋,“阿姐,甜欸。”

林母潘苓接過小販遞過來的青菜,回過頭來,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好了好了,就差這一點了,可以回去了。”

她一隻手提著買好的菜,一隻手幫著女兒把她額前的發絲挑到耳後,“手累不累?小寶越來越大了,也重了,不用總是慣著他,讓他下來走走路。”

望歡搖搖頭,笑盈盈地,“才抱了一會兒呢,不累,重不了多少的,以後可能想抱也抱不起了。”

她把糖畫簽子讓小寶拿著,兩隻手抬了抬,把他托高一些。

“你呀。”林母無奈地笑笑,然後拍拍她的後腰,“走吧,回去了,你爹在家等著呢。”

兩年前的那次溺水,讓她現在想到都心驚膽顫,官府查不出溺水的原因,望歡也說不出去水邊的原因,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望歡被人救上來後也是很不清醒,迷迷糊糊了半年,才好了些。她一度認為是自己的過錯,因為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才出生不到一年的小兒子身上,忽略了女兒,才讓這個什麼心思都放在心裏的女兒有了輕生的念頭,那段時間她看到女兒都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