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中本來每周有兩節活動課，讓學生們可以回宿舍洗衣服、整理內務，但是自從去年三個高一學生活動課翻牆出去上網被抓後，全校學生的活動課就削減成了一節。
“小鈺，我先不回宿舍啦。”許嘉苗話音一落，人已經飛奔到樓梯轉角了。
她跑下樓梯，跑過兩棟樓之間的連廊，跑上四樓，用力推開了音樂教室的大門。
柔和的陽光穿過泛舊的烏青色窗簾照進來，為每一件樂器鍍上了一層暖色。細小的塵埃在光影中拂動，靜得仿佛可以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
空無一人，陳宋還沒到。
許嘉苗用力喘了兩口氣，為自己沒有遲到而感到高興。
音樂教室久無人來，連空氣都格外的冷。許嘉苗搓了搓手，抱起昨天陳宋用過的那把吉他。
她今天特意帶了濕巾，將吉他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她注意到昨天陳宋彈完後，指尖沾了灰。
手指一撥，琴弦震顫，發出一個尖銳又撕裂的音。
在這難聽的弦音中，她聽見了外邊的腳步。
她立刻放下吉他，正襟危坐，像是等待老師檢閱的小學生。
教室門被一隻修長的手推開，許嘉苗立刻朝來人一笑。
“抱歉，老師拖堂。”陳宋走過來，放下書包，從裏邊拿出一盒牛奶，放在了許嘉苗麵前。
許嘉苗一摸，還是熱的。
她插上吸管，溫熱香醇的液體流入腹中，整個身體都逐漸暖了起來。
陳宋拿起那把吉他，腳勾了一個凳子，坐在許嘉苗身邊。
許嘉苗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青檸味，好像回到了夏天。
“我先教你右手指法。”陳宋的手指觸上琴弦，“手指像我這樣放，拇指放在六弦上，食指三弦，中指二弦，無名指一弦。當然在這個簡譜裏，我們隻用拇指食指和中指。”
許嘉苗看著他的動作，模仿著將手指輕輕放了上去：“這樣嗎？”
“手指立起來一點。”
“這樣？”
“指尖朝外一點。”
“這樣呢？”
陳宋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在即將碰到她的手時，他問了句：“可以嗎？”
許嘉苗抿唇，點了點頭。
陳宋捏住她的指尖，調整了一下。
他的手指很涼，觸上來的時候讓許嘉苗輕微蜷了一下。明明是很輕的動作，卻在她心裏掀起了一陣風浪。
她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欣賞著他驟然逼近的側臉。
他的皮膚好好，沒有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們會有的青春困擾。眼睫不算太長，卻很密，垂下的時候在眼下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鼻梁很挺，嘴唇是好看的淡色，看起來很軟。
不知道咬上去軟不軟。
“動拇指，撥六弦。”
他的喉結滾動的時候也那麼好看。
陳宋忽然抬眼，看向她，將她直直的目光逮了個正著。
“看琴，先別看我。”
“我……”許嘉苗像是個被當場逮捕的嫌犯，臉騰的一下子就紅了。
但她還是故作鎮定：“因為你比琴好看。”
她收回目光，看向琴弦，僵硬的語調卻出賣了她：“撥、撥撥什麼來著？”
“六弦，拇指。”
“對，然後勾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