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欣然則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喝著茶,聽著她們談天,不覺得枯燥無味。
如果顧妄白分一點目光看看聞人欣然,就會發現聞人欣然看著她的眼神都變了。
那種眼神,散發著溫柔。
“梨花園來了個戲子,唱功竟然比師父還要好些。娘娘有空,一起去聽戲去?”宮裏生活枯燥無味,派遣時間的法子甚少,除了勾心鬥角,聽曲看戲,賞花賞景,也找不出更多更好的法子打發時光。
這個明知之,就是喜歡看戲的一個。
顧妄白微微一笑,“好啊,最近總是提不起精神。”可能是因為受傷的原因,長期悶在屋中,顧妄白一直都很精神頹然。
“那妾陪娘娘多出去走動走動吧。”明知之笑容俏麗,讓人不能生厭。
顧妄白點頭笑之,“也好。”兩個人在外遊蕩,總比一個人的好。
此時,默默無聲的聞人欣然忽然一笑,“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去看看?”
三人相視一笑,攜手同去梨花園。
翊水宮離梨花園有些路程,走過三生橋,路過靈犀湖方到梨花園。
這三生橋實則就是一個小花園。
園中引來了禦花園的湖水,成了一條小溪,小溪上建了一座小橋。
慕容且不知從哪兒聽來的男女癡纏三生三生的故事,為博周韞翡一笑,改名為三生橋,意為像那男女一樣癡情,三生三世都要白頭到老。
這一改名,羨煞六宮。
可沒人有膽子說個不是。
三人正朝著三生橋走去,大老遠就聽見前方有人爭執。走到小徑盡頭,沒了遮眼的樹木。嫩綠的草地呈現,小溪蜿蜒曲流。
見三生橋上,兩個女人爭執不休。旁邊還杵著幾個木頭似的宮女,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顧妄白微微皺眉,不願理會。於到底她還算個新秀,過多的介入這些人的是非,反而落人口舌。但是都走到了這兒,自然沒有返回去的道理。
一側的明知之望了一會兒,“那是謹嬪和祈嬪。謹嬪擁護的是周貴妃,祈嬪擁護的容妃。這兩位娘娘,不知怎的怎麼吵得如此厲害?”當著顧妄白的麵,說的清楚,卻也含蓄。
這兩人的父親都是朝中重臣,身後又有容妃周韞翡作為靠山,常年在宮中橫行。
那些地位卑微的妃嬪呢,隻好繞道而行,忍氣吞聲。
聞人欣然續道:“寧貴嬪這些天不在,這樣的事情可是天天都有呢。”這種鬧劇,她們也不覺得煩。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周貴妃和容妃還沒個動靜呢。
顧妄白看了會兒,莫非是容妃迫不及待了?廢掉了辛嵐氏,現在就要除掉周韞翡?這不大像容妃的作風啊,看來自己是愈發不了解這個女人了。
說到底,深宮風雲變幻莫測,何時又平靜過了。
“她們在別處爭執就罷了,偏偏擋了我們去路。”顧妄白說著,朝著三生橋走了過去。
聞人欣然和明知之相覷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聽著身後的動靜,兩位妃嬪也安靜了下來。規規矩矩的行過了禮,拉著顧妄白就要她評理。
“祺嬪你欺人太甚,平白無故的將人往水裏推。”謹嬪氣極了,又還在維持自己的教養。
顧妄白一聽,才注意到謹嬪身邊還站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宮女,她也沒什麼好臉色的等著祈嬪的宮女。
祈嬪不樂意了,“我都說了是無心之舉。”
“我這剛上橋,你帶著宮女就擠了過來。祈嬪好個無心之舉,是不是還要再來個無心之舉,將我也擠下去。”什麼無心之舉,謹嬪可不會相信。
顧妄白簡直不忍直視,容妃周貴妃怎麼手底下有這兩個兵。
祈嬪皺眉,不悅道:“謹嬪,我也賠了不是,你怎如此不可理喻。”
“有句話說得好,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若不通情達理,祈嬪你這會子還在水裏呢。”謹嬪不甘示弱,隨後又頂上了一句。
顧妄白聽得有些煩了,溫聲說道:“依我看,兩位姐姐暫請歇一歇。三生橋的眷眷深情,可不是這用途。”言語中委婉搬出慕容且,提醒兩位場合。姐姐相稱,又顯顧妄白的謙遜。
語氣溫和,不令人反感。
“那寧貴嬪你說怎麼辦?”謹嬪又將問題拋給了顧妄白。
顧妄白笑了笑,“莫非兩位這麼匆匆忙忙的,也是跟我們一樣去看戲的?不如咱們一道去梨花園,我讓阿歡去取幹淨衣裳給她換上。這天可沒那麼暖,受了凍可不好。”
她的話,不著痕跡的給了謹嬪和祈嬪台階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謹嬪和祈嬪不難聽出來,見顧妄白出麵了,隻好作罷。謹嬪朝著祈嬪冷哼了一聲,略有不滿。
顧妄白看著兩個女人之間的波濤暗湧,故作遲鈍沒有發現。顧妄白可沒自傲到,認為自己能化解她們之間的是非,而且她也不想幫助兩位化幹戈為玉帛。
除非中宮有人,否則各家的主子都不會打消念頭。
一路上有顧妄白在,兩人也收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