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白聽了,不免一陣唏噓。若是身在冷宮的是自己,怕是早被謹貴嬪害死了。
這事兒,是儀貴人侄兒所做,但是與儀貴人沒有多大的關係,就憑她也做不到這些。
隻能逮到幫凶定罪,卻不足以將罪魁禍首容妃揪出來。
倒是冤死了。
又聽青瓷續道:“身為功臣的蘭大人,卻被派去桑洲做巡撫,遠離朝堂了。”
這時,顧妄白問道:“這樣不好嗎?”離開這爾虞我詐之地,也能保個平安不是。
青瓷一頓,回道:“自然是好的,奴婢是覺著,這傳聞的蘭大人本是一心報國,這明升暗降的,恐他接受不了吧。”
與顧丞相的通信,一直都是阿歡負責。顧妄白隻放心交給阿歡,哪怕是青瓷也不行。所以,青瓷對此事,並不知情。
顧妄白一笑,“民為根本,報國,可是為了百姓。一方百姓守不住,何談報國?”
聽了顧妄白一說,青瓷不禁笑了,“娘娘聰慧,希望蘭大人能明白,看開些。”
顧妄白神情略淡,“樂平侯府可有無動靜?”
不知道,顧扶霄最近怎麼樣了。
自從上一次,顧妄白再沒見過顧扶霄了。顧扶霄所嫁之人是樂平候,隻需一句口信,便能入宮。可是顧妄白派人問了好幾次,顧扶霄都推脫了。
青瓷道:“樂平侯府沒什麼動靜。”
顧妄白側了側身子,素手撐著額頭,眼眸微眯,別樣風情。“聽說李府出了白事,連容妃也出宮了。這動靜鬧得,闔宮皆知。到底是李府誰出事了?”容妃到現在還沒回宮,若不是什麼打緊的人,可不至於。
“還不是因為李家二少李鈞至今未娶,李夫人以死逼婚。怎料如此,李鈞還是不娶,要出家做個和尚。李夫人為了兒女操勞大半輩子,落了一身病痛。這一下子,氣急攻心,命在旦夕。李鈞隻好順了李夫人的意,選定了親事。可沒等李鈞成婚,李夫人就撒手人寰了。李鈞為此愧疚不已,再無顏麵存活於世。一時想不開,自刎了。”城中盛傳,李鈞有斷袖之癖,故而多年不娶妻納妾。青瓷抿了抿唇,並沒有說出來。
人既然都死了,還是積點口德的好。
顧妄白聽了這消息,愣了愣,不禁感慨:“這十一年來的癡情不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那個要娶自己接近顧扶霄的人,就這麼不在這個世上了。
轉念一想,是不是顧妄白的自私自利,間接地害死了李氏母子呢。
不對,就算沒有顧妄白,顧扶霄還是不會嫁給李鈞。
李鈞是個癡情種子,顧扶霄又何嚐不是呢。
這一算,李鈞整整愛慕了她十一年之久,十一年的守護,十一年的光陰。人這一生,有多少個十一年。
皆說郎心如鐵,這女子的心腸無情起來,比起男人更加堅硬。
青瓷稍稍蹙眉,沒聽明白顧妄白說什麼,“娘娘,你怎麼了?”
顧妄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隨後突然想到,猛地抓住了青瓷的細腕。“快去通知扶霄小心。”
“什麼?”
“快去通知扶霄小心。”顧扶霄神情緊張,又重重的說了一遍,“李夫人是容妃的母親,李鈞又是她的親弟弟,容妃是不會放過扶霄的。”當然,也不會放過自己。
如果自己是容妃的話,不會放過顧家的任何一人。更何況,她還不是容妃呢。
青瓷還是第一次見到顧扶霄如此緊張,急忙便去安排了。
隨後,又聽見顧妄白喊道:“還有通知顧丞相。”
雙拳緊握,神情略有猙獰。
容妃陷害自己,可以理解。但是要去害顧扶霄,顧妄白絕對不會允許。那可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在顧妄白被人嘲笑的時候,顧扶霄總會站出來。然後伸出小手,笑得格外好看,“姐姐,我們回家。”
家?那是家嗎?
顧扶霄恐怕永遠也不能理解顧妄白的感受,可是顧扶霄的笑容,依然那麼溫暖。
容妃,你若是敢對扶霄下手,我要將你撥皮抽骨,砍去手足。
縱使她挫骨揚灰,也要將你拖入地獄。
顧妄白心中有滔天怒意,而容妃何嚐不是。
親弟弟和親母,因顧扶霄而死。
一向呼風喚雨的容妃,豈能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