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七月,淩霄滿枝頭。
在月色的沉澱中,淩霄明豔的顏色罩上了一層柔和。
水缸中的睡蓮沐浴著月光,靜靜地看著顧妄白合上了門窗。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周陵祈坐在顧妄白常坐的梨花椅上,簡潔大氣的梨花椅,經他這麼一坐,倒是生出了幾分軍臨城下的蕩氣回腸。
今日的失策,豈止是周韞翡惱怒,顧妄白也是心有不甘。正了臉色,緩緩道:“容妃實在狡詐,今日該死的是她。”
眼下,最要緊的事是鏟除容妃。容妃一日不除,顧妄白便一日不得安心。
“我姐平日雖說待人不留情麵了些,但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謹貴嬪這一死,容妃是真的觸怒她了。”說此,周陵祈不免歎了口氣。“我剛才進去的時候,你在喝什麼藥?”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讓顧妄白有些難堪。
先前就是承諾了周韞翡,顧妄白失信了,屆時可是自身難保。
告訴了周陵祈,他要是真的跑去和周韞翡爭辯,隻會將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即使不去找周韞翡,周陵祈又能怎麼辦。
不過是多個人煩心罷了。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是顧妄白所願看見的。
於是,顧妄白道:“聽聞謹貴嬪死訊,我驚恐萬分,擔心容妃會對我下手。周貴妃見我如此,便端來了安神的湯藥。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就被你打落了嘛。”
“原來如此。”周陵祈輕聲一句,不太相信顧妄白所言。她之前臉色確實不好,而容妃也不足以讓顧妄白嚇成要喝藥的地步。
心中生疑,不再追問。
周陵祈的大掌覆在顧妄白的素手上,感覺到了掌中小手的冰涼。明明是七月的天,顧妄白的手卻像屍體一般的冰冷。莫名而來的一陣心疼和害怕在周陵祈心中根固,遂用雙手包裹著顧妄白的素手,為其取暖驅寒。眉峰一擰,自責說道:“既是後宮爭鬥,我也無法護你周全。”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要護她。顧妄白淡淡笑之,眸中滿足,“我無需你護我周全。”依賴,會讓人無法獨自麵對,顧妄白害怕變成這樣。且,一個妃子,一個將軍,談何護佑。
溫情不過一會兒,顧妄白便說道:“容妃始終都是個禍害。”
“可有我能幫忙的?”周陵祈問道。
“一棵樹的果,一條藤的瓜,長盛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歪瓜裂棗的。即使是沒有,可真真假假也沒那麼重要。”顧妄白眸色一沉,醞釀著扳倒容妃的計劃。“一直以來,我們之所以對容妃沒有辦法,那是因為沒有找對地方下手。容妃在宮中無處下手,狡猾無比。可在宮外頭,長鞭莫及。而且,就憑李家,我們聯手不就能夠輕而易舉的除去了嗎?”有周陵祈在,顧妄白還能說動顧丞相,如此一來,李家豈不就是案上魚肉。
隻不過,顧丞相和李子胥的關係,怕是不肯答應。
周陵祈一聽,倒覺得可行。“那我回去著手就辦。”
“先不必著急,恐怕我爹不會幫我這麼做。”顧丞相他們的交情,顧妄白看在眼中。李子胥沒有真的威脅到顧丞相,單憑她一言之詞,不足以真的讓兩家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