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對著照片看了很久,手指隔著玻璃摸了摸小男孩的臉,又把相框倒扣著放了回去,闔上抽屜,不再亂翻,就著10%的電量回復消息。

過了一會兒,桑野聽到外麵樓梯上有輕快的爪子拍打地板的聲音。

他側躺在床上回頭,恰好見門推開,一隻奶白色的金毛立了起來前爪搭在門把手上,接著吐著舌頭一個飛撲泰山壓頂到床上。

桑野被狗爪子重重踩到胸口,發出痛苦氣音,肺裏空氣差點被擠幹,作為報復一巴掌扇在金毛豬的大屁股上:“孽子,下去!”

談春山才不管,拿冰涼濕潤的鼻子拱桑野,表達高興地舔他的手。

談默跟著進門,把一個旅行袋擱在地上,裏麵是幫桑野帶來的衣服。

他走到床邊,問:“睡好了嗎?”

桑野視線飄忽了一下,嗯一聲。

談默拍了拍談春山的腦袋,讓它下去。

他不能忍受床上都是狗毛。

談春山心不甘情不願,裝模作樣在床邊徘徊兩下,直到確認無法蒙混過關才蹦下去。

談默則自己上了床,從背後把桑野摟進懷裏,掏出首飾盒打開,把戒指套在桑野的食指上。

於是兩人十指相扣時,同款翡翠戒指碰在一起。

桑野低著睫把玩談默的手,坦白道:“我找充電器,看到你抽屜裏的照片了。”

談默眼一眨,回身從床頭櫃裏拿出相框,擺在桑野麵前一起看:“這張嗎?”

“嗯。”

談默安靜了會兒,說:“她是我媽媽,我八歲那年跟她外出旅遊,遭遇綁架,被藏在很荒的邊境地帶,等待贖金的過程中她找到機會帶我逃跑,後來為了掩護我中槍……”

話音戛然而止,後麵的話沒再說下去。

桑野握住談默手的力度收緊。

談默家裏在九幾年的時候就已經很富有了,富有到一定程度,就能在互聯網上銷聲匿跡,不會有任何報道,像談正峰這樣真正的大人物都是隱藏幕後,從不給媒體曝光自己的機會。

但是在當年,談正峰幾乎每個月都會收到威脅信和要求贖金的綁架信,大多數都是假的,是勒索富豪的手段,又因為給妻兒都配備了安保人員,時間久了,就覺得綁架這樣的事不可能發生,可終究還是發生了一起,並且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桑野看著照片裏的女人,說:“她很漂亮。”

“是的。”談默低聲道,“她在我記憶裏的樣子永遠停留在二十七歲……我很想她。”

桑野用嘴唇貼了貼談默的手背。

談默把相框放回去。

談春山在床下左立難安,趴下又站了起來,咧著嘴角圍著床邊轉悠,等待兩位慈父的召喚。

然而沒一個人叫它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