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的彼端39
腦海裏浮現一個名字。
論利用媒體的煽動與炒作,引發轟動*件,還有誰會比阿Ken更擅長?當年他隻是略做點小動作,我的演藝生涯就幾乎充滿了爭議,而得到阿Ken真傳的樓夕之,更是搞得我們近日來頭痛不已。
——圍魏救趙。
隻有讓樓夕之本身引火上身,她才無暇顧及我們。而我們也有了她的把柄和攻擊的弱點。
阿Ken真的很有本事。
我看著電腦屏幕上,鼠標隨便滾了滾。那些大大小小的新聞視頻全部都在熱議,樓夕之光彩照人的硬照和此次事件裏素顏的對比照更是被無數人瀏覽點擊。對一個‘女’星來說,這幾乎是最沉重的一擊。
我的心情很複雜。
阿Ken是我的人,能做到這個份上,不容易。而且他知道我的處事態度,肯定是不想我為難,所以故意沒提前告訴我。
單槍匹馬,而不是以工作室的名義。這樣一來,到時樓夕之隻會恨他一個。
不再是我。
隻是,但凡我們這種一線‘女’星,爬到今天這個高度,都是淌過多少血與淚。被爆出這種新聞,樓夕之如今心裏怎麼想?
還沒來得及多思考,譚寒的電話就突然打了過來。
我聽完心裏一驚,立刻急急忙忙衝向醫院。已經很久沒去過醫院了。消毒水的氣味,白‘色’的醫生製服,還有虛弱病人們的哀歎聲,像是上輩子那麼久遠。但如今,以往無事都喜歡搞怪的阿Ken,整個人卻被包成白‘色’粽子一樣,躺在雪白病‘床’上動彈不得。
他鼻青臉腫,眉骨紅腫得高高的,一隻手骨折纏著繃帶。
滿臉淤青和劃開的口子,有的地方已經結疤,但是顯得更加猙獰。
我來到‘床’邊,心疼極了,恨不得用手‘摸’‘摸’這些傷口。我問向譚寒:“怎麼回事!”
傷這麼重。
譚寒看了一眼阿Ken,後者齜牙咧嘴,卻還是一副大大咧咧無所謂的樣子:“沒什麼,就是拍了美‘女’的視頻,被對方找人揍了唄。”
真的是阿Ken。
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譚寒接著他的話補充道:“阿Ken被幾個人圍毆。幸好有人報了警。幾個人都被捉了。”
阿Ken“嘿嘿”笑了兩聲,有點訕訕的意味。
“不是讓你別告訴微微麼……”
下一秒,他又像是安撫我似的。
“不過咱也不虧,這下夕之應該再也不會來這一套了。”阿Ken笑著說著。一個不察,‘抽’痛了嘴角的傷口,他臉上皺了幾下,然後又嬉皮笑臉道,“不用擔心曝光。他們不會,否則夕之臉往哪擱?”
等等……
樓夕之臉往哪兒擱,該不會是……
我睜大眼睛,艱難的咽了咽喉嚨。
“該、該不會那個視頻是你拍的吧?所以那一周跟她電話打得火熱?”其實我更想問的是,該不會你也在視頻裏麵吧。
我的天!
阿Ken這膽子也……
“總得先讓她放下點戒心吧。”滿身傷痕的阿Ken供認不諱,神‘色’還有得小得意,“就灌了她酒而已。還沒發展到不純潔的地步。嘿嘿,微微,你是不是想多了?”
我清咳了兩聲。
為什麼聽到阿Ken和樓夕之的這事,我反而有點不好意思?這個念頭剛一轉,才發現阿Ken這是故意把我注意力拉偏。
我看了看他的傷,正‘色’道。
“別扯那些了。到底傷得重不重,醫生怎麼說?”
阿Ken笑嘻嘻:“不重不重,過個幾天就能下地。”
他的話能相信才有鬼。
我直接看向譚寒。
“右手臂骨裂,身上不同程度擦傷,輕微腦震‘蕩’。要留醫查看幾天。”
譚寒據實相報。
這足夠嚴重了好嗎?我用不滿的用眼神看著阿Ken。
阿Ken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摸’‘摸’鼻子,有點心虛的訕笑:“我不是沒說錯麼,的確是過個幾天呀……”
我直接把被子給他掖了掖,讓他閉嘴,規規矩矩在病‘床’上養傷。我朝譚寒示意了一眼,走到外麵的走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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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樓夕之讓人做的?找幾個保鏢守一下吧。”
我冷靜道。
沒想到譚寒的回答卻出人意料。
“不,是樓夕之報得警。讓我去警察局保釋阿Ken的,也是樓夕之。”
我震驚的看著譚寒。
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這樣峰回路轉,樓夕之報的警,樓夕之讓譚寒去保釋阿Ken?在阿Ken對她做了這樣的事情之後?
“那幾個人下手很狠,專‘門’的練家子,如果警察沒來,可能阿Ken就……”
“什麼意思?”我半眯起眼睛,越聽越疑‘惑’重重,“難道不是樓夕之派人教訓的阿Ken?而是其他人替樓夕之做的?”
而得知風聲的樓夕之趕緊打電話叫了譚寒。
樓夕之不是跟阿Ken不對盤麼?為什麼阿Ken做了這樣的事,她卻是這樣的反應?
不,跟樓夕之不對盤的,從來不是阿Ken。
而是……我。
難道說……
我心裏對樓夕之和阿Ken的關係突然有了一種更準確的猜測。
是啊,一般人樓夕之怎麼會讓他人近身。
如果隻是一般的關係,樓夕之怎麼會喝醉,怎麼會放下戒心。
她們兩人的關係,我沒有參與,但對於他們自己來說,卻是一段風雨‘交’加,又愛又恨的人生路程吧。
我透過病房的‘門’,神‘色’複雜的看了裏麵阿Ken一眼。
他正低頭看著手機。
單獨一個人的時候,阿Ken臉上並沒有平日的玩世不恭,他有些眼紋的眼底透著一種深深的寂寞。那些殘留著血跡的傷口,像是一張被剝落的麵具,也隻有這個時候才顯現出他真實的一麵。
我曾記得有次拍對手戲的時候,樓夕之曾這樣聊過阿Ken兩句,有一種人,白天越是看似熱鬧,深夜一人,就越是孤單。
阿Ken就像是馬戲團裏麵永遠帶著麵具微笑的小醜。直到散場落幕,燈光熄滅,所有的黑暗才是他的沉靜。
他盯著那個小而薄的黑‘色’手機。
好像在看什麼人的微信,然而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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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報紙上果然沒有報道阿Ken被毆打的事件,而樓夕之的話題一種居高不下,據說ESE把她所有項目暫停,公關部緊急商量對策,準備召開記者會。而樓夕之就像消失了一樣,一直沒有發生。
一個大牌‘女’星,越是在這種轉折‘性’的時刻,越需要智囊團處理這種公關危機。處理得好,形象才不會受損,反而變成高曝光的話題。一旦處理的不好,很有可能還‘花’好幾年的時間才能補上……
樓夕之在意這些嗎?
畢竟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就算愛過黃錦立,可是最愛的,還是她自己。
就在我再一次去醫院探望阿Ken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裏麵還有一位身材曼妙的‘女’人,隻不過她圍著愛馬仕小馬圖案頭巾,帶著大大的墨鏡——居然是樓夕之!在這種風口‘浪’尖之下,她居然還頂著被狗仔隊圍堵的危險,跑到醫院看阿Ken。
見我進來,樓夕之也是微微一怔,隨即就笑了起來。她絲毫沒有受到不雅照的影響,眉眼之間的傲氣仍在,‘精’神看起來不錯。
她的手指劃過阿Ken的傷口,眉眼尖頓時多了幾份心疼。
“怎麼樣?受到教訓了吧!”但她臉上卻隻是輕描淡寫的笑著,“你可做的真夠絕的!不過,這一次,我放過你。你回來吧,我既往不咎。”
我片刻間有種感覺。
樓夕之是認真的。是認真希望阿Ken回去。
否則不會被他設下陷阱,背叛,中傷到這種程度,還能忍受。
我們之忍受一個人。
要麼是因為愛,要麼是因為你對他還懷有希望。
阿Ken的表情卻沒有以往的慵懶,透著一抹反常的沉重。他像是行將就木的病人,因為不需要再顧忌什麼了,所以反而什麼都可以不用考慮
外麵的天‘陰’‘陰’的,像是一層灰‘色’的紗,顯得非常的壓抑。
阿Ken的語調卻再次輕快起來。
“夕之,難道你沒有發現,跟你在一起,”他自嘲而譏諷的笑了一下,“我永遠隻會想出陷害、緋聞、醜聞、踩人上位這種事。”
他懶洋洋的笑著,看著樓夕之。
可是那雙經曆過風霜與疲憊的眼睛,卻是猶如窗外灰‘色’‘陰’霾的悲傷。
“我曾經願望,就是把我手上的藝人,帶成一個個大紅大紫的巨星——這才是身為經紀人最大的榮耀。就像演好戲,成為更好的演員,才是你們該做的事。”
“可是,跟你在一起,永遠做不到這些。”
阿Ken的眼神,從慵懶的悲傷,漸漸變成煙飛煙滅後的冷涼。
樓夕之的笑意還凝在‘唇’邊,然而,阿Ken的話卻瞬間把這種笑意凍結在她臉上。
樓夕之渾身顫抖著。
她美麗而驕傲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阿Ken。大概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而這些話更像是一條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樓夕之神情有些僵硬,卻逞強著看著病‘床’上的阿Ken。
她雙手握拳,像是這樣就可以反駁掉對方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