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自港口外的柏油路上一滑而過,阮曳趴著車窗回頭望,眼睛瞪得溜圓。
她看到了泊在港口裏的那艘超級遊艇,純白巍峨,一眼望去甚至數不清有幾層。
想驚呼,但一旁的應隱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便乖乖地將吃驚咽進了嗓子裏。
與此同時。
頂樓的貴賓休息室窗前,宴會的主人陳又涵接了一通電話。
對麵那道聲音低沉紳士:“要下雨,機場那邊說會有雷暴,飛機恐怕飛不了了。”
陳又涵失笑著搖了搖頭:“你不要告訴我你還在香港。”
香港維多利亞港遊人如織,風平浪靜。
從維多利亞港看,中環的摩天高樓比肩接踵,組成了世界知名的天際線,而其中一棟掛著商宇集團中心樓標的,高463米。
很少有人知道,頂層的董事辦公室裏藏著一麵海洋觀景窗,正在打電話的男人站在玻璃幕牆前,深藍色的海水倒映出他的身影。
巨大的鯨鯊翩然遊過,海水柔蕩,模糊了他的麵容,隻知道他偏過頭點了一支煙,被手虛攏的火苗讓他的眉眼點亮後又寂滅了下去。
“還在中環,剛開完會。”他籲了一口煙,習慣性地點了點細白煙管下的煙灰。
“飛機飛不了,船在這邊港口,你打算怎麽準時赴宴?”陳又涵問。
電話裏的笑意不明顯,勻出一絲慢條斯理的味道:“原來我還需要準時。”
掛了電話,負責宴會公關事宜的助理問:“商少爺這會兒還在總部?從港珠澳大橋過來,豈不是要八點了?”
陳又涵倒不擔心。他知道這個男人做事比他更滴水不漏,說是遲到,其實不過是笑談。
果然,半個多小時後,托管在機場的灣流G550公務機已上了跑道,做好了在雷暴風雨中前往寧市的準備。
酒店旋轉門前,阿爾法的電動車門感應開啟,一條著細高跟的腿從黑色緞麵裙擺中露出,嗑噠一聲,輕輕踩在了大理石地麵上。
“應小姐。”禮賓鞠躬問候。
應隱下了車,小巧的晚宴包得體地收在小腹前。等裙擺自然垂落好,她才抬起眼眸,對對方禮貌地輕點下巴:“下午好。”
阮曳從另一頭下車,負責接應的禮賓見她鞋跟比天高,機敏地將胳膊遞過去供她搭住。
應隱等她跟上,才對她笑笑:“這是你第一次赴宴,別緊張,有什麽問題隨時找我。”
阮曳知道自己能來是托了應隱的咖位和麵子,也是經紀人看重她,想讓她歷練。她是想表現好的,但到底沒經驗,又無視了執行經紀的勸阻,一時間用力過猛,選了一條很大很蓬的紗裙,走路都得自己抱著裙擺,瞧著有種天真的笨拙。
“把裙子放下。”應隱淡然出聲提醒。
不知為何,阮曳心理生出些絲錯覺,總覺得在開門下車的那一刻起,她眼前的人就進入了某種嚴陣以待的狀態。